黑色的红旗车在车流里稳稳地行驶着。
“慕儿,我知道你不想见到你大伯他们,但纪家却是我给你留着的,终有一天你得接手。”
纪慕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冷冷淡淡的。
“我对纪家没兴趣,您还是交给别人吧。”
纪老爷子急了:“你怎么能没兴趣呢!我原本看中的继承人就是你父亲,如今你父亲去了,子承父业,自然是要交给你的。”
“爷爷,你也了解我的性格,若是我没有兴趣,就算你把纪家交到我手上,我也不会上心,与其您以后九泉之下不能安息,不如把纪家交给真正能将其发扬光大的人。”
纪老爷子脸色一变。
他明白,纪慕既然连他“九泉之下不能安息”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便是铁了心不想要纪家。
老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大房二房争得死去活来,头破血流的东西,他捧到纪慕跟前,人家却不屑一顾。
纪老爷子看着纪慕那与自己的小儿子有几分相似的眉宇,神情怅然。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有的东西,一旦错过了,就是一生的遗憾。
“那你这次打算在京城待多久,要是不愿意回老宅住,我就让人给你安排个地方。”老人的神态像一下子老了好多岁。
纪慕的手伸进上衣的口袋里,摩挲着手机:“不用,我有地方住。”
“行。”
纪老的目光无意间划过自己孙儿脖颈上系着的围巾,盯着上面的漏了针的破洞,皱了皱眉。
“你这围巾怎么破了?不行,我得问问纪凌,我让他去照顾你,就是这么给我照顾的?!”
老人不由心疼了起来,拿起电话就要摁号码。
他这苦命的孙儿现在已经连戴围巾都戴破破烂烂的了么?
纪慕摁住纪老爷子的手,顿了顿:“不是,这条围巾……就是这种款式。”
憋了半天,男人才想到这么个理由。
“真的?”纪老爷子一脸狐疑。
是他老了,跟不少时代潮流了?
“嗯。”纪慕毫不留情地把某人拉下水,“你看韩周他上次不还穿个破洞的裤子么,就是一种款式。”
“这倒也是。”
纪老爷子点点头,不由想起上次韩家的小子穿了一条破破烂烂的裤子被韩家老太太拿着绣花针追了三条街要给他缝上的事儿。
“慕儿,你以后跟韩家小子少来往,我总觉得他这儿。”纪老爷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神秘兮兮道,“有点毛病。”
纪慕嘴角微抽,眼中划过一抹隐约的笑意:“是,爷爷,我会注意的。”
“好了,我这糟老头子也不耽误你的时间了,你忙你的去吧,记得有时间来看看爷爷就行。”纪老爷子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挥挥手感慨道。
“爷爷您身体康健着,我还等着给您过期熙大寿呢。”
纪老爷子被逗乐了,摇摇头道:“爷爷不指望过百岁,只希望在有生之年看见你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纪慕眸子微暖,勾了勾唇:“会的。”
**
M国。
左初穿着银色的铠甲,在无任何威亚道具的情况下,身子在临时搭建的建筑如鸟儿一般轻盈飞过。
玄铁打造的重剑被她握在手中,做着各种打斗动作,像是没有任何重量一般。
对于这一幕,《恶魔之眼》剧组的人见了还是忍不住瞠目结舌,啧啧称奇。
神秘的华夏果然有功夫的存在!
“卡!”
卡梅卡叫了一声,满意地看向从搭建的栏杆上一跃而下的左初:“你做得很好。”
这才短短两三天的时间,左初就成功赶上了侯爵他们的进度。
原本卡梅卡只是以为女孩的身手好,却没想到她的演技同样令人惊艳,这几天的拍摄下来,左初居然是零NG!
要知道,在《恶魔之眼》剧组的演员里,也只有侯爵能做到这个程度。
“谢谢,刚才的镜头怎么样,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么?”
左初随意地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
见状,卡梅卡眼中划过一抹赞赏之色。
由于萨瑞的特殊身份,每次出场几乎都需要穿着沉重的铠甲做大幅度的武打戏。
这对演员的身体来说是个极大的负荷。
但只要在剧组,左初基本是每时每刻都穿着铠甲。
卡梅卡知道,这是左初为了节约时间。
毕竟光穿上这一身,再做造型,那基本上都需要两三个小时,再脱再穿,耽误的时间会很多。
为了方便剧组拍摄,节约时间,左初选择自己受累。
这种敬业精神,是卡梅卡在侯爵身上也未曾见过的。
“拍得很棒,你先休息一下吧,改拍侯爵和莉莉丝的戏份。”
看着这个刚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这么拼,一向严苛的卡梅卡也有些动摇心疼了。
“好。”左初点点头。
然后走到一边坐下,解下了头盔。
头盔里边已经被汗水浸透了,她额前零碎的刘海都已经被打湿,一根根地贴在脸上。
“左,给你。”
一瓶水递过来,左初抬头,是梅斯。
“谢谢。”她接过来,拧开瓶盖,仰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梅斯在她身边坐下,满眼艳羡:“左,你真是我见过最帅气的女孩,也是最认真的演员。”
左初笑笑:“谢谢,不过在我的故乡,还有很多比我更加认真勤奋的人。”
梅斯闻言有些好奇:“左的故乡?是指华夏么?华夏有很多比左还勤奋的演员么?”
可是他见到的听到的大多数来自华夏的演员,却是只想着蹭红毯,蹭好莱坞的热度,甚至为了一个小小的配角,跪舔导演和主演。
左初是他见过的,第一个令人佩服的华夏人。
“不,他们不是演员。”左初摇了摇头。
她说的,是从前在大兴王朝,军营里的那些战友们。
梅斯的神情似懂非懂,他笑了笑:“我不清楚你们华夏人怎么样,不过左,你真的很棒。”
“自从你来了剧组以后,我能感觉到剧组的氛围变了,每个人都在拼命,虽然他们以前也很认真……”他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想词语去表达,但一时间又想不到该如何形容。
“反正,就是变了,左,这是你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