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祝昭丝毫不知青芜已经盯上她了……
迟谨许久未见祝昭,差点认不出来了,他惊讶道:“这才几日不见,小芳竟长这么高了?”
祝昭认真数了一下日子,回答:“前前后后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迟谨围着祝昭转了一圈,悠悠道:“你周身的仙气更浓了,成仙了?”
祝昭淡定的说:“散仙而已。”
扶芳草本就是仙草,加上她吃了神木果,成仙自然比普通仙草要快些。
迟谨扶额:“已经很不错了。”他当年单修的人身都花了七千年。
这丫头运气可真好。
然而,祝昭却并不这么觉得。
风波平定,祝昭整日沉迷于修炼,她这一闭关便是三个月。燕亭也不去打扰她,闲时便去隔壁山头找司云觉喝酒。
司云觉埋了几坛好酒,燕亭早就盯上了。
司云觉为燕亭斟酒,笑道:“明日你可不能再来了,我这里的酒都快被你喝完了。”
燕亭单手撑着身子,躺在石床上,眼神迷离,看样子是喝醉了:“闲来无事,只能找你喝酒了。”
“呦,迟谨那小子不陪你老人家?”司云觉打趣道。
燕亭佯怒瞪了他一眼,说道:“他啊,最近迷上了算命,天天去凡间摆摊算命呢。”
“那丫头呢?”司云觉问的是祝昭。
燕亭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闭关了。”
司云觉了然,笑说:“怪不得你天天上我这来。”
从前祝昭没有出现时,他已经习惯了常年孤独的生活。只是,这种习惯一旦被打破,便再也不想回到那种生活了。
祝昭闭关三月,修为大有长进,周身的仙气与之前截然不同。
今夜月色如水,清风携着淡淡花香袭来。祝昭一时兴起,推开了门。
“也该出来走走了。”祝昭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
迟谨和燕亭的屋子没有点灯,想来是出去了。
她手捏成诀,一枝枯树飞入她手中。屏息凝神,上一世所学的一招一式在脑海中飞闪而过。
以树枝为剑,行云流水,英姿飒爽。所过之处,花落无痕。
上一世,她率兵攻破魔界外域,势如破竹,直逼万生殿。彼时,四海八荒之内,谁人不晓玉仙名号?
叹往事终成流水,玉仙早已“香消玉殒”。
月色朦胧,燕亭披月而归。他瞧见杏花微雨中,那女子恣意潇洒,破风斩落花。
不知是司云觉的酒太醉人,还是他酒量不行。燕亭痴痴的望着那道倩影,喃喃道:
“阿昭……”
燕亭踉踉跄跄走近了些,眼眶微红,迈出的每一步都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他削廋的身子微微颤抖着,既欣喜又害怕。
就算是梦,也不要醒……
六万年前,菩提树下遥遥一眼,那明艳动人的笑便成了他一生的执念。
燕亭屏住呼吸,生怕打破了他奢望已久的画面。
“阿昭,你回来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少年压抑着哭嗓,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委屈。
他难过得令人心疼。
祝昭心尖一颤,回头看向燕亭时,他已泪流满面。
三月不见,她又长高了。
下一刻,祝昭一阵清冽的酒香裹住,颈窝处被泪水打湿。少年的肩膀抖动着,他声音颤抖着说道:“回来就好,别再走了……”
祝昭有些不知所措,想推开燕亭,却无从下手。
她知道的,燕亭醉酒了。她也知道,燕亭倾心于她。
鬼使神差的,祝昭抬手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柔声道:“回来就不走了,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她孑然一身数万年,也曾以真心待人,却落的个满身伤痕的下场。
一颗不完整的心让她如何再装进另一个人?
祝昭不忍燕亭这般,她眼中的燕亭,从不会为情所困。
两人互相拥抱着,彼此都没有说话。此刻,或许沉默是最好的安慰。
前些日子种下的合欢花,在寂静的夜晚悄悄绽放。花香溢满院落,绕着相拥的二人。
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