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秦娉苓就觉得连砚川说出的每个字,甚至是呼吸都在狠狠地扇她的脸。
她轻叹了一声,轻声说道,“小侯爷何必如此?一人做事一人当,今日是我央求,他才让我进来的,说到底他也是看在我是小侯爷未过门的妻子的份上。如果真要追究过错,恐怕你的罪更大吧!”
连砚川淡淡哦了一声,“此话何意?”
“您府中的女眷不也是三天两头地来给您送个汤,带盒糕点什么的,也没见您不让进呀?怎幺小侯爷如今这般小气,非要与一个守门的侍卫计较?传出去,只怕别人会说你淮阳小侯爷办事不地道!”头顶上的太阳晒得人眼冒金星,秦娉苓硬撑着才能扯出一抹微笑。
“你说清歌?你拿你自己跟清歌比?”连砚川面色不变,冷笑了一声,若论来给他送汤送糕点,谁有以前的秦娉苓来得勤?
秦娉苓刻意忽略连砚川话语中的暗讽之意,轻声说道,“我无意此时与你争论,我就是进去看一眼我的人,也未曾央求你放人,还望小侯爷能够高抬贵手!”
话音一落,不知为何四处顿时静默无声,就连枝头的鸟儿都扑棱着翅膀飞离。
太阳依旧炽烤着大地。
连砚川和秦娉苓自顾自地站在阴凉处说话,完全忘记了伏在滚烫青石地面上的守门侍卫,皮肉都快要被烫熟了,他不敢起,更不敢走,苦不堪言。
连砚川一双墨瞳深了又深,却突然笑出了声,“放人于我而言也是抬抬手的事,郡主为何不求上一求呢?或许能如你所愿呢?”
“你有这么好心?”秦娉苓将信将疑。
连砚川转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守门侍卫,“念你初犯,革职免了,下去领三十大板好好静思已过!”
“谢谢小侯爷!”守门侍卫喜不自胜,迅速磕头谢恩,弯着腰退下了。
秦娉苓冷眼看着,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朝连砚川走近了一步,扯了扯他的衣袖,用一种极为细腻的嗓音,笑道,“砚川哥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家的护卫被人陷害,无缘无故被抓入了大牢,不管你想看在谁的面子上,都把他当个屁,放了吧,让他马上随我回去,也省得在这里给你添麻烦!”
话一说完,秦娉苓忍不住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连砚川低头看着她,眉头聚拢,一时无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淡笑道,“求人得有个求人的姿态,可不是说一两句话就行的!像方才那守门的侍卫,可是跪在外头暴晒,才得了个小惩!”
秦娉苓冷下了脸,松了他的衣袖,她就知道连砚川恨不得杀了她,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以偿?
今日碰到他,算她倒霉!
她想利落地转身就走,但只要一想到元珩屈辱又凄惨地躺在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受尽凌辱,她就没法走。
下跪而已,跪天跪地跪皇帝,以后嫁了他,还不是也得天天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