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最开始回到海市时的心绪重重、担惊受怕,被发现身份的栗漾,现在倒变得洒脱、淡然。
她本以为自己再遇到傅凌恒,会想跑、想逃、想用不见面就不会受伤的方式来应对。
可现在,她倒是无所谓,也没有什么可惧怕的了。
孩子没有了,她没有了负担。
而关于当年自己母亲和凌叔叔的车祸案,因为凌枭的努力,司法机关已经认定当年案件存在审查不严,重新启动程序受理此案。
等同于说,她无罪,也没有孩子成为自己的羁绊,她就算是面对傅凌恒,该愧疚、自责的人,也不应该是她。
她没有逃避的必要,更要就当年发生的林林种种,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栗漾没有再离开这家医院,而是重新进手术室,处理了缝合后裂开的伤口。
因为伤情本就是旧病反复,再加上她的折腾,免不了要住院几天。
从手术室再到病房,淏淏不知道事情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依旧很乖巧的在外面等栗漾,陪着她。
同样,傅峻希也没有离开,坐在淏淏身边,安安静静的等着栗漾从手术里出来。
不比之前的性格,这会儿的傅峻希,就像是秋后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
特别是知道栗漾和自己爸爸之前就认识,两个人之间还有可能存在某种关系,他不敢再闹,也不敢去问梁帆,更不敢去问自己爸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梁帆震惊于栗漾在三年前那场坠崖灾难中幸免于难,当然,他震惊之余,庆幸栗漾没有离开。
因为她没有离开,自家总裁就不用那么内疚,也不用再继续像过去的三年一样,过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即便是栗漾会恨他,和他鱼死网破,于自家总裁而言,一切也都是朝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梁帆本想问淏淏,或者问傅峻希一些情况,不过看着两个小家伙都十分乖巧、且一声不吭的模样,他终究皱了皱眉头后,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晚些,等栗漾从手术室里再出来的时候,淏淏和傅峻希两个人第一时间跑了上去,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跟着滚动的担架车车轮,往病房那里,憨态的小跑过去。
另一边,医院的安全通道里,打从栗漾再次进到手术室以后,傅凌恒就一直待在这里抽烟,地上扔了十几个烟头。
他身贴着墙壁,头部低垂,掩住脸上颓废的表情。
而指间冒火的一点猩红,于清冷的光线下,越发乍眼。
栗漾没有死,孩子也没有死,他本应该庆幸,也应该高兴。
可是,面对如此憎恨自己的栗漾,他根本就高兴不起来。
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在自责内疚,活在痛苦的泥沼中无法自拔,而现在,自责内疚之余,他更加厌恶他自己了。
他改变了自己和栗漾之间的关系,也让栗漾与他分道扬镳、越走越远。
而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得,把事情弄成了现如今的鬼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