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知渺迷茫地走在路上,脸上的伤很疼,许久没挂彩,这滋味竟有些陌生。
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晒得她头有点晕。商业街这条道路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是高兴的神情,衬得她格格不入。
君知渺微顿,突然想起喝了一半的冰淇淋奶茶落那边没拿,想去再买一杯,回身就撞到霍兰溯。
少年反应很快,单手便稳住了她。看清少女白皙面容上的鲜艳血痕,眼眸黯色一闪而过。
君知渺看到他手上也提着打包好的奶茶,嘴唇微动。“……霍神你也喝奶茶啊?”
他摇头,将塑料袋递给她。
“给你买的。”
冒着寒气的奶茶举在她面前,一下就驱逐了太阳的热意。君知渺接过,看少年眉眼温和,脸上的疼痛感竟然消退了不少。
霍兰溯抬手,轻碰了下她脸上的伤口。“被打了?”
君知渺嘶了一声。“是我走神了。”
少年垂眸,看她拿出吸管插进饮料瓶里吸了一大口。
“以后别受伤了,我会心疼的。”
她抬头看他,眼睛有小鹿般的迷茫。“嗯?”
霍兰溯低笑,从口袋里掏出创可贴给她贴上,草莓图案贴在少女白皙的肌肤上,可爱得不行。
“开玩笑的。”
两人往管院方向走,默契地没再提打架的事。回到班上后霍兰溯去自己课桌里抽出作业和笔,在君知渺身边坐下。
君知渺看了眼他,有些疑惑。“你的位置不是在前面吗?”
他笑了下,没有丝毫不好意思。“坐这边吧,有不懂的还能交流。”
话说得很委婉,霍兰溯怎么可能会有不懂的。就算有不懂的题目也是她不懂去请教他。
君知渺见霍兰溯已经摊开本子在做题,便不再说什么,继续写自己的题目。
他们两靠得很近,霍兰溯身上的沉香气息萦绕而来,淡又安神。他难得带金丝眼镜,还是那副斯文的模样,但与平常的模样又有些不同,多了丝生人勿近的疏远感。
这疏远的感觉在霍兰溯讲题时又消弭开来,他用圆珠笔尖指了下关键信息。“这题是反证法,不是运用定理,而是要借着案例去推定理。”
少年将君知渺草稿纸上的步骤划掉大半,补充上正确的解题思路。
“还跟前面的极限定理有所关联,你前面的定理只记了知识点和公式,没有把相关习题研究透彻,所以现在做后续习题吃力是正常的。”
霍兰溯似是想起什么,起身回自己位置翻出相关习题拿给她。“这本给你,这是之前高数老师给我的。”
君知渺接过一看,好家伙,顿时带上了痛苦面具。“我就考个试,至于做竞赛题吗?”
霍兰溯看她脸都皱起来了,揉了下头以作安抚。“做我勾的题就行。”
君知渺面上不乐意,但还是认真在做书上的题目。这本竞赛书让霍兰溯都差不多写完了,比较基础的题目旁边都做了小标记和相关解题答案。
不知不觉认真写了一下午加晚上的习题,霍兰溯送君知渺回了宿舍,临离开前碰了下她的草莓创可贴。
“回去早点睡,可别熬夜打游戏。”
他怎么知道这事的?君知渺一阵脸热,幸好天黑也看不出来。“……今天不会。”
霍兰溯偏头,神色淡淡地打量她,许久才笑了下。
“那进去吧,再不进去宿舍大门该关了。”
宿舍阿姨正好在门口催人进去,看到他们两个时还惊讶了下。“怎么又你们俩?别腻腻歪歪了,明天还能再见呢。”
声音不算小,说话完直接引得其他人往这边看过来,两人顿时成为女生宿舍门口焦点。
君知渺还想说几句话,见状也顾不得再聊,小声说了句“晚安”就往宿舍楼里跑。
霍兰溯站在原地,唇边笑意在少女进去后慢慢变淡。门前灯光昏黄,映衬他白皙面孔平静到诡异。
少年徐徐转身,却不是往男生宿舍走,而是去往校门口那条路。
夜早被染成深墨色,风在寂静空地上冷清呼啸。霍兰溯从口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深吸了口烟又呼出,雾在空中悠然成圈,随风散去。
他走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到了W大附近的破落街道,形形色色的人与他擦身而过,不自觉被少年高贵却颓靡的矛盾气质所吸引。
不远的偏僻角落传来拳打脚踢和咒骂的声音,夹杂着男生的求饶惨叫。霍兰溯垂眸,慢悠悠走过去,果然看到几个不良少年在围殴一个男生。
“喜欢跟老师打小报告是吧!我最喜欢教育你这种好学生了!”
“逃课关你什么事?我们的事你也管?”
高耀在后面叼烟,看地板上男生被揍得半死不活的模样,只能提醒几个不良少年。“教训一顿就行,也别太过份了。”
几人回头做了个OK的手势,又朝地上的男生狠踢几脚。尽头的光亮突然被纤长的影子遮掩。
高耀抬头,眯眼看向出现的少年,一愣。“霍兰溯?”
霍兰溯偏头,温和笑了下。
“原来你认识我啊。”
“叶清盈拿你的照片给我看过。”高耀低头又吸了口烟,完全没把霍兰溯放在眼里。“怎么,大晚上来W大附近散步?”
少年白皙纤长的手指夹着烟,笑得散漫。“怎么会?我没有这么闲。”
高耀倒有些讶异,他可没想到这样的乖学生也会抽烟。霍兰溯的动作一看就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抽烟。
他声音温和有礼,与他抽烟的模样根本不搭,但多看几眼又觉得霍兰溯就是这样冷血的人。
挨打的男生在看到霍兰溯后赶紧爬过去,宛如看到救世主那般抱住少年的裤脚。
“救……救救我!”
看到男生的求救举动,高耀哼笑一声。“那是来见义勇为的?”
霍兰溯偏头,抬腿迈过地上男生,动作让一干不良少年都愣了下。
“我都说了,我没有这么闲。”
他弹掉烟,向高耀他们走去。眼神轻慢地扫过前面几人,最后在高耀面前站定,声音温和。
“上次,谁打的君知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