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真相
在黄泉路上的时候,陆泾听沈清和鬼差这样说过了,正色道:“我知道,但我更知道,清清你不会让我受伤的。”
看到他眼底的信任,沈清淡笑了一下,调侃道:“你这傻子,倒是不怕我将你卖了去。”
陆泾望着她,一双漂亮的眼睛,比星月还亮,“不怕,清清舍不得。”
沈清一愣,没想到陆泾如今的面皮见长,居然不是一打趣就含羞的样子了。
但仔细看,陆泾面上还有些淡淡的红,更添了几分好看。
沈清弯了弯唇角,主动拉起他的手,道:“那是,谁能舍得伤害我们陆相公呢,是吧?”
陆泾修为还是不够,被沈清握住了手,一瞬间心脏就狂跳了几下,不敢说话了。
看他这样,沈清愈发觉得可爱,抬头看了一眼贺家的方向。
可以听到有人在走过来。
陆泾也听到了不少的脚步声,估摸着是杭大人他们,低声问道:“清清,我们现在要走吗?”
沈清摇摇头,“再等等,同杭大人说过话再走。”
杭大人知道他们在这里,总要打一声招呼再走的。
陆泾嗯了一声,同沈清一道等着。
沈清此时还握着他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忘了。
陆泾偷偷握紧了她的手,没有放开,也没提醒。
杭大人带着人走到近前时,哪怕是在夜色里打着灯笼的情况下,还是一眼看到了他们交握的双手。
大庆文风还是较为含蓄的,像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即便是夫妻出门,也都是妻避夫,并排走的都少见,更别说牵着手一起走的了。
杭大人愣了一下,但也仅仅只愣了一秒。
沈清和陆泾并不是什么被规矩束缚的人,他早就知晓的,如若沈清和陆泾是什么遵从礼法,三从四德的人,也不会帮了他们这么多忙。
所以,杭大人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对沈清和陆泾,拱了拱手,道:“沈娘子,陆相公,你们还没回去?”
“大人是被我们请来的,我们自然应该同大人打声招呼再行离开。”
沈清微微颔首,还是一直握着陆泾的手。
其实方才杭大人看过来的时候,陆泾便有些心虚了,想要松开手,可是却被沈清握紧了。
他偷偷看了一眼沈清的侧脸,便没有再松开。
沈清也知道杭大人方才都在想什么,但其实无论杭大人想什么,都不会妨碍到她的行为。
她并不在乎旁人的看法。
“沈娘子客气了。”杭大人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贺家的方向,又指了指身后的人,抬着的担架。
那有两个担架,架子上蒙着两张白布,看不到下面是什么,但看情况也能猜到。
杭大人叹息道:“我们还是晚了一步,火势被控制住后,有人进去救出了贺夫子和贺明业,如同娘子所言,人已经去了,救不回来了。”
两具尸体,被烧得十分难看,皮肤和衣服几乎粘连在了一起,面部也是一片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是贺夫子和贺明业父子。
沈清瞥了一眼那白布,道:“贺夫子可还有什么家人?”
杭大人摇了摇头,“没有,贺夫子本就是独生子,家里又只有一个儿子,早些年父母双亲和妻子,相继去世,现如今没人能为他们收尸安葬了。”
“那就只能麻烦杭大人了。”沈清也就那么随口一问,贺夫子有没有家人,她早就从贺夫子面相上看出来了。
杭大人道:“这是应该的。”
按照规矩,寻常没有家人收敛尸骨的罪犯,都是府衙收尸入殓,这是规矩。
不过,府衙一般都是草草安葬,但无论如何,总算是下葬了。
贺夫子已经死了,自然也无法挑剔这个。
沈清和陆泾更不会说什么。
“那天色不早了,大人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沈清欠了欠身,不欲再纠缠此事。
杭大人点点头,“沈娘子和陆相公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沈清和陆泾齐齐行礼,而后便先行离开了。
杭大人随后带着人,抬着贺家夫子的尸体,也离开了。
可是,这一晚的青雨巷,却无法安静下来。
众人去救火,只救出了两具尸体。
而那个时候,贺家里除了他们父子俩会在房间里,也不会再有旁人。
去贺家救火的那些街里街坊,当时看到杭大人过来,一开始没顾上,后来看到杭大人让人把尸体带走,才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今晚他们着急救火,压根没人报官。
杭大人怎么会过来?
便有人疑惑地问。
杭大人便拿出了贺夫子的认罪书,只说是贺夫子派人将认罪书送到了府衙,上面有他的私章和手印,千真万确,抵赖不得。
众人怔愣许久后,才明白过来,怪不得,房门处处都是反锁,明明火势还没那么严重,他们怎么拍门,屋里都没有动静。
原来是贺夫子一心求死?
众人恍惚,却更加心惊和难以置信。
谁都无法想象,平日在他们面前,温和有礼,待上待下都颇为怜爱温柔的贺夫子,竟然是害死林家平的凶手。
但回想林家平的死亡,处处都透着蹊跷。
连陆旭都会说,那荷花池浅得很,淹不死人。
附近的街坊,回过神来后,便也察觉出来不对。
杭大人也说了,是贺夫子买通了仵作,制造了假的证言。
像是这种纠纷不大,又有仵作证词的,杭大人不会去深究,一般都是批阅一下,下面送来的证言即可。
可谁能想到,会有人在这里面钻空子。
若是当初,林家的人,将这件事闹大了,不相信林家平是溺亡的,惊动了杭大人,或许还能查出来一个真相。
但是林家孩子多,缺钱,贺夫子当初给了他们一百两,普通人家一辈子也不见得能攒出来一百两。
看到那一百两的赔偿,林家直接红了眼,发了疯,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去调查儿子的死因?
就算是他们知道有蹊跷,只怕也会为这一百两咽下来。
众人听着杭大人宣读贺夫子的认罪书,都不免有些心虚。
待杭大人走后,他们便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说着这件事,早就没了睡意。
谁都没想到,贺夫子是这样的人,更没想到贺明业又这样的怪癖。
再想到林家平……
众人的唏嘘之情,大过了八卦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