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厉鬼
鬼差们欢天喜地地将纸钱接过去,对沈清连连道谢。
沈清道:“麻烦你们帮忙了,这是应该的。”
两名鬼差哪里敢受这样的话。
“沈大人客气了,这些本就应该是我们做的。”
沈清淡笑:“麻烦了。”
两名鬼差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带上石家小少爷,便离开了章二狗家的小院。
送走他们,沈清回到章银银的屋内。
“清清——”
陆泾一直守在门口。
沈清一进来,就看到了他。
他一把拉过沈清的手,面色虽然还算沉稳,但眼神里说不出的紧张,“没事吧?”
沈清微微一摇头,“没事,放心。”
陆泾上下将她一打量,看出来,她确实没受伤,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沈娘子……”听见他们的话,章二狗才胆战心惊地站起来,紧张地问:“真的没事了吗?”
沈清看向他:“没事了,婚书没了,这门婚姻就不作数了。”
语毕,她的目光便落到了旁边的章银银身上。
章二狗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章银银原本一片漆黑没有眼白的瞳仁,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重新变得黑白分明起来。
“银银……”
章二狗看到这一幕,眼睛都亮了,飞快地跑过去,扶住章银银,眼泪瞬间便出来了,“银银,你没事了吧?银银,是不是醒过来了,你理一理爹爹啊……”
章银银瞳孔动了动,仿佛听见了章二狗的声音,她缓慢地扭过头,看向章二狗。
然而,章二狗脸上还来不及挂上喜悦,章银银两眼一翻白,忽然晕死过去。
“沈娘子,沈娘子,这是怎么了?”章二狗一颗心顿时提起来,唰的一下,看向沈清,瞳孔里满是担忧,“我们家银银这是怎么了?”
沈清没什么惊讶的,好像早就猜到这种结果,平静地道:“没事,她就是身体太虚了,受过这么重的伤和折磨,能够留下一口气就不错了,接下来要好好养伤。”
章二狗闻言,还是担忧:“我,我们家银银是不是没事了?”
沈清停顿片刻,道:“不好说,她伤得太重,被折磨这么久,身体底子也彻底坏了,至于能不能痊愈,身体能够恢复到哪种程度,就看天命了,但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性命之忧。”
章银银面上的死气已经消退,只剩下满满的病气。
但病久了,说不定死气还会复燃。
到底会如何,还要看接下来的调养。
章二狗闻言,瞳孔一缩,望向章银银,忍不住掉眼泪,但是他知道,这一句很好了。
如若不是沈清的提醒,或许女儿死了,他都不知道,更不可能救回来一条命。
章二狗知道自己应该知足,提了一口气,他将章银银包起来,放在床上,小心翼翼替她掖好被子,擦了擦眼泪,才看向沈清,扑通一声跪下来。
沈清眉心一跳,往旁边挪了一步。
“你说话就说话,不必如此。”
“不……”章二狗哽咽道:“这是我硬功做的,娘子大恩,救了我家闺女,如若不是娘子,我家银银恐怕现在就已经没命了,救命之恩大过天,还请娘子受我一拜,不然我章二狗良心难安啊……”
沈清蹙了蹙眉,有些无奈。
章二狗对着她,直接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响头。
沈清没再拒绝。
见他磕完头,沈清才道:“好了,可以起来了。”
章二狗手掌在地面上一撑,踉跄着站起来,“多谢沈娘子,多谢沈娘子……”
沈清道:“不必,也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玄门的宗旨,本来就是锄强扶弱,捉鬼降妖,这是她应该做的。
章二狗却还是满怀感激地看着沈清。
沈清有些头疼,直接道:“如今已经过了子夜,太晚了,别浪费时间了,章老板去准备一些热水,重新煎药吧,我重新给朱姑娘清理一下,换上药。”
章二狗一听这话,心思便立即被转移到自己女儿身上。
他连连点头,走出去的时候,因为腿软,脚步还是一瘸一拐的。
沈清瞥了一眼他的双腿,对旁边的陆泾说:“我给她换衣服,陆相公,你也出去吧?”
听她轻快的声音,陆泾无奈地一笑,捏了一下她的手掌,才提步走出去。
沈清在屋里,替章银银收拾了一下。
章银银昏迷过去,几乎是没什么知觉的,期间也没醒来过。
晚些喂药的时候,她才被刺激得痛醒了一瞬,但很快又昏迷过去。
章二狗担心不已。
沈清安慰道:“不用担心,她就是伤得厉害,身体太过疲累了,你要让好好休息,就……”
“砰砰砰!”
“砰砰砰——”
沈清一句话还未说完,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急促霹雳般的敲门声。
沈清一顿,朝门口看过去。
章二狗也是一愣,“大半夜的,谁啊……”
陆泾倏然道:“恐怕来者不善。”
章二狗啊了一声,茫然地看向他。
沈清和陆泾对视一眼,却没说什么。
“那,那我出去看看?”
章二狗挠挠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敲门声愈演愈烈。
语毕,章二狗刚想出去看看,大半夜是谁到自己家来。
便听见外面伴随着敲门声,响起一道道粗粝的辱骂。
“章二狗?章二狗,我知道你在家,你赶紧给我出来!章银银现在是我闺女,我养了她十多年,你凭啥子把她带走,你给我滚出来!”
“章二狗,章二狗——”
章二狗听到这声音,目光倏然一变,怒气沸腾燃烧。
大半夜跑到他们家来这么说的,只有章银银现在的继父,他前妻金花的丈夫崔屠夫。
意识到来砸门的人是崔屠夫,章二狗浑身的血液,一下子从脚底冲向头顶,他双手都在颤抖,一下子便冲了出去,几乎是旁人拦都拦不住的速度。
沈清和陆泾对视一眼,跟着走出去。
章二狗跑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便见一个膘肥体壮的男人,站在门外,满是横肉的脸上,还有一道伤疤,在右额角处,在黑夜里,更添了几分凶神恶煞之意,活像是从鬼城来的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