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明月终于露出了半边小脸,不过在这样寒冷的日子里挂在空中,也只是徒增凄凉之感,她坐在已经晾干的屋顶之上,一个人思考着,这个它,难道是真的要和自己一个六岁的孩子为敌吗?
“薛离哥哥?”
一身黑衣的薛离依旧戴着那银色蝴蝶面具,在月光和黑夜的衬托下,他的身形显得十分完美,就说是全球名模也不为过,况且,他的身上还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忧伤感。
“你是不是喜欢把所有人都喊成哥哥?”
她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怎么了?叫哥哥不对吗?
“我不喜欢你叫我哥哥。”
司徒盈:那……叫弟弟?
然而,就在此刻,薛离竟然放下了长剑,和她并排着坐在一起,像是两个身世凄凉的小孩儿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他猝不及防地摘下了面具,一脸严肃地看着司徒盈有些肉乎乎的小脸。
“叫师父。”
“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薛离,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薄唇亲启,像是教书一样,一字一句道:“叫—师—父。”
“?????为什么?”
“这是破云族的规矩,你摘了我的面具,就等于自动进入破云族,而我,便是你在破云族唯一的师父。”
破云族族规,一个人一生都必须戴面具,非父母妻儿不可摘下面具,唯有收徒以后,才有资格以真面目示人,一方面,他很想摘下面具,从此不再隐藏,另一方面,他也很想收这个徒弟。
“我……你不早说,早说我就……不摘了。”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一脸不好意思地往旁边挪开。
“咳咳咳,面具是蒲算哥哥摘的,真的,大家都看到了!真不是我……”
他地一颗泪痣真是他这张绝美的脸上的点睛之笔,他美的如同妖孽幻化,也不知道为什么司徒盈的脑海里会想起“葬海花”三个字,仿佛这三个字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
“我只看到是你摘下来的,不要狡辩了,入我破云族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虽然它被灭了,不过,只要师父在一天,破云族就永远都在,特别是那些技法……”
他还没有说完,只见她一个劲儿地摇摇头,极其不情愿地道:“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想进去……”
他一双深邃的眼睛沉默良久,终究是把眼神移动到了苍白的月光之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明明是你摘下了我的面具……罢了。”他沉吟一会儿,随后又抬起头,“无妨,你要找的那个人,我似乎知道他来自哪里。”
“你们交过手?”
他微微点头,表示肯定,“我这一身伤,就是他打的,不过他也穿着破云族的衣服,带着破云族的面具,包裹得很严实,我具体看不清脸,但是,我闻到了一股独特的香味。”
“什么?”
“龙涎香。”
“这不是……皇宫专用的吗?”
“是的,所以,我猜测,他是从皇宫来的。”
司徒盈若有所思,确实,刘太医说过,它出自皇宫。
“谢谢薛离哥哥。”
眼看着司徒盈就要扒着梯子下去,一个恐高的人,好不容易爬上来,她容易嘛!虽然也能飞檐走壁,不过,她也不敢飞太高了,恐高是硬伤。
“你等等,”他忽然叫住了她,在月光之下,此刻已经带上了面具,负手而立,一番正气,倒真的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这个给你。”
司徒盈接过一看,是一个精致的小口哨,由五色的彩带编织的挂绳,他轻轻给她挂在手上,挽了几圈,“以后,我会在暗中保护你,无论你在多远,只要你一吹哨子,我就会出现,这是对于贵宾,破云族如今唯一能做的事了。”
“谢谢。”
再一抬头,薛离已经消失了,她忽然感觉到,是不是她刚才伤到他了,没有答应做他徒弟……
哎,破云族只剩下这么一个可怜的小哥哥,想必他的心里也是极为难受的吧。
“你回来!”
她只是微微叫了一声,微微歪着小脑袋,就发现一道黑影就如同旋风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她微微笑道:“师父,叫徒弟吧。”
薛离摘下面具,像是沙漠中忽然开出了一朵小白花一样笑了,破云族地山巅之上,他从未感觉到这样的温暖,庆幸上天把他带给了司徒盈,也庆幸司徒盈接受了他。
“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