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你再说一遍??”蒲算站在一旁,不假思索,嘴里直打哆嗦,这什么鬼?好好的上官盈,怎么就变成了“嫣儿?”还是萧家的人?
司徒盈不解,难道说,之前萧澜放过她,还一直纠缠她的原因,就是他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妹妹?
“嫣儿,这么多天,你到底去哪儿了,爹娘可想你想得太辛苦了!”
萧平章作为朝中德高望重的老臣,如今职场已经做到一呼百应,为人处世手段也是出其不意。
可这人到了年纪,心中总惦记着自家儿女。
谁料,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给自家女儿寻了一门好亲事,没想到,她竟然一夜之间失踪了!
萧平章夫妇心痛不已,一直以为是自己逼她太过,让她嫁不喜欢的人,才导致如今的场面。
司徒盈被二老一左一右扶着,好像她才是那个最最贵的人,来到正厅,精致的丫鬟直接给她上了一套崭新贵重的茶点,品的是雪山含翠,吃的是雪酿芙蓉,坐的是海南黄花梨,用的是皇宫的一品官窑蝶恋花草木有情四件套。
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够享受到曾经在东宫的生活水平。
萧平章两鬓斑白,一手和自己夫人交叠在一起,稳重地放在找回来的女儿手上,深情款款,“嫣儿,爹爹以后,在也不逼你嫁人了,你以后所有的愿望,爹都依你,以后可别乱跑了,爹娘年纪大了,经不得吓了呀!”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虽然司徒盈依旧有些发懵,但是无论如何,一个正常人见到眼前的场景,再结合之前发生的场景,她已经推测了八九分。
第一,这具身体并非司徒盈长大后的身体。而是萧府二小姐的原身。
第二,在失踪之前,这对老夫妻,给她定了一门婚事。
第三,那边那个狐狸眼的男人,是她这具身体的亲哥哥。
司徒盈:……造化弄人。
“那个,借过一下……”蒲算忽然打断。
“你要干嘛?”萧澜立刻警惕。
“别误会,我是她朋友,不会有什么事儿的,看她现在的表情,肯定很吃惊,一时间不能接受,不如我代为劝导一番,怎么样?”他商量着,可心底根本就不打算如此。
萧平章也确实是看出了这女儿的异样,也只能点头,“去吧,小心点,别吓着她,如果实在不能接受,那也不要逼她了,我就这一个女儿了……”
“那是自然,我可是她……朋友。”蒲算笑得爽朗,这副样貌,很难把他和阴谋诡计之人归为一类。
他连忙把她拉到院外,只见晴空万里,桃花烂漫,身后绿草如茵,到处都是一副炙热的场景。
“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变成他们家的女儿?”他有些心急,比起司徒盈,他更加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支支吾吾,确实也说不明,道不清。
“那好,我就问你一件事,你到底是不是萧嫣?!”
“当然不是啊!我是……盈盈!上官盈!”
“那我再问你,你跟上官商洛到底什么关系?真的是兄妹吗?”
“是啊!”
“可上官家不是一直都是独子吗?他的父母也是你的亲生父母?”
她一愣,沉默了一会儿,“……不是。”
“不是??那你是他堂妹?还是表妹?”
他的语气越来越急促,看样子有些狂躁。
这是第一次,司徒盈见到蒲算这个样子。
“哎呀,你别问了,反正,我就是他妹妹而已,没有别的关系!”
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这些详细信息告诉蒲算,但是总觉得现在不告诉他,他可能会做出什么异样的举动。
“那你……能说出自己父母的名字吗?”
司徒盈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难道是真的?你真的是萧嫣?”
司徒盈的脑袋飞速转动,如果这具身体不是自己的,那么,她就算是借尸还魂,也应当记得这身体的记忆才是呀,怎么一点儿也记不起来?
总不能在蒲算面前,跟她说自己的父母就是东宫的二位吧?
见她沉默不语,低眉紧蹙,似有难状,心中大概已经知晓了八九分。
“盈盈,你听我说,无论你是谁,我都会陪着你的。”
他的话如此坚定,恍惚之间,平静下来,他的双手,第一次毫无忌惮的紧握着眼前女子的双臂,肢体的接触,早就让他心里燃气熊熊烈火。
可是他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他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
那个人说过,眼前的女人,是他的人,他蒲算,只是尽心尽力,拿人钱财,受君之托,忠君之事。
司徒盈彻底愣了。
这句话,永远不离开的话。
这不是当初蒲算对六岁的她说的话吗?
如今,她还是她,她已经不是她。
可他还是对着一个不是自己的自己,说出了曾经的诺言。
“我自己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谢谢你,蒲算哥哥。”
“……你如果不喜欢这里的话,你告诉我,我可以带你走的。”蒲算红了眼眶,一时间心里竟然不知道到底在为什么悲伤,为什么生气,可眼泪总是猝不及防击破他的各个心房,曾经的旧债无法偿还,今天的新债波折动荡,渺渺人海,孤苦无依。
“不可能,她是我萧家的人!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带走她!”一道隐匿而震怒的男声从暗处传来,一个狐狸眼的男人,背着双手,一本正经从侧边走了出来,牢牢抓住司徒盈的手,吓得她一阵惊愕。
“蒲公子,我已经很客气了,念在你是嫣儿流浪在外的朋友,我才对你礼遇有加,如今你却要带走我家嫣儿,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嫣儿如今待字闺中,天生美貌,你这一走,她的名声怎么办?况且,我们一家可算是藏了十几年,凭什么你一句话就想带走?”
蒲算不语,呆若木鸡似的站在原地,像是被抽干了魂魄。
她也像是丢了魂魄,任由萧澜拉着他,离开了院子,被他们一家人摆弄着。
看着身上的紫云流苏,飞鸟彩凤碧玉花簪,满屋淡淡的香,一应俱全的精贵之物,像是回到了东宫,终归还是摆不脱的富贵命,可是这真的是她的归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