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是说,这位叶道友确有其人?”
道长还是不太相信,真的有人会叫叶狗蛋。便前来向谢逢君询问,此事若是真的,道长想顺便请谢逢君帮忙引荐。
谢逢君肯定,起身给他带路,“自是有的,你且随我来,正好我今天也要去找他们。”
路上,谢逢君好奇道长找谢九夫妇俩做什么,他们应当是不认识的才对。
“三公子待我赤城,我便与你直说。”
谢逢君并没有住在主山,他喜好自由散漫,便在外山寻了一处僻静院子,从这里到谢朝雨住的湖心岛,得乘坐云鹤。
此时已经不是弟子出行高峰期,云鹤背上除他二人,并无其他。
道长便放下心来,凑近谢逢君,指指自己腰间,“这是我孙子。”
谢逢君看他指着腰腹之间,一时迷惑:“...那不是二弟?”
怎么还有人给二弟降辈分?再看道长四百多岁便面有老态,谢逢君悟了,喔唷,不中用了。
他小声给道长支招:“山上医修院的白长老,最会治这病”
道长迷茫:“...什么病?”
谢逢君嘿嘿一笑,“都这么熟了,你还跟我不好意思呢?”他眼神示意“那里,男人的病啊,莫怕,我跟他熟着呢!”
道长这下懂了他的意思:“我没病。”
谢逢君拍他肩膀,掩面贱笑。
“嗐!天知地知,就咱们俩知道,你要是怕羞,那我实话告诉你,我大前年还找他割过皮!”
道长:“......”老脸皮再厚,此时也是一片空白。
谢逢君很热心,向他传授经验:“男人若美色当前,面子哪还能值钱?只是割掉寸把皮,不拘小节为红颜!”
云鹤都听不下去了。
鹤拧过脖子啄啄谢逢君,蔑视他,道:“大傻子,人家说的是那东西!”鹤还意有所指地瞟向谢逢君不可言说的位置,好家伙,割过啊~
鹤嘴方才指向的是道长腰上挂着的梨埙。
谢逢君自觉出糗,于是闭嘴,把说话空间留给道长。
好吧,舞台还给你,“请继续讲你和你孙子的故事。”
道长没见过口吐人言的鹤,云鹤是一种珍贵的灵兽,自古便有吉祥富贵的寓意,一般门派能有一两只没开灵智的养着,仅是观赏也极为有面子。
没想到,落燕山庄有钱至此,竟有一大群修为不低的,还都是做拉人载货用...
既是开了灵智,道长戳戳谢逢君,指身下的鹤,又比比嘴巴,这鹤嘴巴严实吗?
鹤背后像是长了眼睛,“这位道友请放心,我们云鹤一族与谢家签有协议,不该说的事情概不外传。”
谢逢君点头,“确是这样,云鹤在谢家打了上万年的工,从未出过岔子。”
道长便将梨埙解下来,递给谢逢君,示意他看看。
“这?”
一入手,谢逢君便感受到了奇异之处。
谢逢君笃定:“这不是普通灵器。”
道长留了个心眼,对他眨眨眼睛:“我孙子调皮,河里发大水,非要与村里孩童下河摸鱼,人没了,老道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便请了高人将孩子魂魄存在这埙里。”
“只是生死轮回自有定数,这般强留,恐要被人诟病,如今我半截身子入了土,也不怕说出来...”
谢逢君理解他的顾虑,知晓他眼下说的话真假参半,于是附和他:“是这个理。”
云鹤竖着耳朵听了假八卦,甚是不高兴,到了落燕湖边,将他二人放下地,直喳喳道:“承惠,一百灵石。”
谢逢君跳脚,拿戒尺戳鹤脑袋:“你这是明抢啊!你小心我去御兽院告你欺诈乘客!”
道长也受到了惊吓,觉得这价格心惊肉跳的,“...这般贵?”这哪是我这种贫寒老道能听的价格。
鹤昂着脑袋,斜视他们,嚣张极了。
“路程远,运送一人收你五灵石,但封口费不得多给点吗?”
谢逢君震惊:“你还敢敲诈?”
云鹤脖子甩得活像傻大鹅,“咋?你能耐我何,你不给我,一会儿我便告诉大家伙,你割了!”
谢逢君撸袖子,气得要跟鹤干架。
道长赶紧往远处站,免得被牵连。他老了,修为低,可禁不住造。
鹤被揪秃了一大把翅膀毛,谢逢君被啄了几下屁股肉。
“你敲诈!”
“你割了。”
“你还天生秃顶呢!”
“你割了,谢三公子割二弟了!”
“......”
肉搏之后,除了疼和互相侮辱,谁也奈何不了谁,谢逢君掏灵石,息事宁鹤。
鹤吐出一撮啄下来的布料。
“呸,早给不就没事了!”
拍拍翅膀,被扯下来的羽毛满天飞,鹤飞远了。
谢逢君原地比中指。
道长从树丛里跑出来,“好了?那咱走吧。”
.
谢朝雨和叶狗蛋已经吃过早膳,此时狗蛋在竹林里练剑,谢朝雨则是坐在廊下花阴里,她面前是织造院的掌事姑姑。
“大约是六岁孩童的样子,偏瘦...”
“对,四季衣裳鞋袜都要做”
“料子的话,最好是防御性强的,捡舒服耐穿的来,颜色素净一些就好...”
谢逢君带着道长下了竹筏,一路穿过林间青石板路。所见花树、清泉、绿植...放在外面,样样都是天材地宝,但在这里,即是路边看似不起眼的草,一株也值上千灵石!
道长心里有些忐忑,“...能住在这里,不知那位叶道友是何身份?”
谢逢君看他紧张,便安慰他:“你放心,他们都很好,人品方面绝没有问题,为人也是温和亲切...”
曲径通幽,二人转过大大小小楼台,来到最里面的院落。
还未进门,便不得不停下脚步。
只见前方苍翠竹林里,有一道绯红色身影,是一位剑修。
那人宽袍大袖,行动间似有铃音清脆悦耳,剑招灵动而锐利,先是不疾不徐,剑锋轻扫落叶,引起点点碎风;忽然又是疾风落叶,飞身而上,剑尖直取天际,漫天竹叶纷纷扬扬,林间劲风起,剑意不止。
道长眼中惊骇,来自神魂的惧意不断弥漫。此时若是进入那林里,他心知,自己绝对活不过半步。
忽而——
一道月白身影掠过,飞向那红衣人。
暴躁的女声传来。
“让你练剑你又砍我竹子,你这是春风十里吗?我看你是想挨揍了!”
狗蛋被揪住耳朵教育,竹叶还在往下掉,他梗着脖子狡辩:“竹叶本来就迟早会掉,我给它弄下来还省了时间呢!”
这什么态度?做错事还敢嚷嚷!
谢朝雨愤怒,“晚上睡觉迟早要脱衣服,你还穿它做什么?不如光着!”
狗蛋斜着眼睛,嗤笑一声,满嘴鬼话:“这是我的问题吗?你自己说说,新婚以后,你哪天叫我碰过?你要是答应,别说光着了,连你的我也给扒干净!”
“......”
道长站在竹林外,一阵恍惚。
这,亲切温和?好相处?
谢逢君面不改色:“信我,这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