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宛若见过公孙瑾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里,她的姨母一天都要被堵在门口很多次。公孙瑾在这方面,着实是个人才,不论刘秀这脸色怎么变化,他都有办法应对,刘秀发怒,他就陪小心,刘秀哭,他就哄,刘秀骂人,他就受着。然后......刘秀终于发现,家里已经满是叛徒。
白宛若觉得,娘亲没有什么特长,刺绣那是天生的,不算。勉勉强强,这哭算是一项吧。所以当刘秀气势汹汹地准备兴师问罪之时,刘莹按照白宛若交待的,开始默默掉金豆子,刘秀也就偃旗息鼓了。然后,白宛若教娘亲如何得寸进尺,每每有空,就在刘秀跟前忏悔,顺便敲敲边鼓。务必让刘秀觉得,她一天没能有个好归宿,她妹妹就一天不能安心过日子。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白宛若能看出来,姨母那是越来越不坚定了。每到此刻,白宛若总是十分欣慰的,姨母是个好女人,不应该孤独终老的。虽然她有娘亲,有她这个外甥女,却终归隔了一层。殷贵妃娘娘只比姨母年轻那么点儿,不也又有了孩子了。未来姨夫若是努力一把,也许她还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渐渐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刘秀心中一定是有个心结的。然后终于在十月份的时候,那个解铃的人出现了。不出白宛若所料,是公孙老夫人。
公孙瑾这些日子的做派,根本就没瞒住任何人,江城之中,只要带喘气的人,都有些津津乐道,公孙老夫人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年的事,公孙老夫人是不后悔的,她每每想到刘秀,虽然也觉得她有些可怜,却只告诉自己,若不是她坚持拆散了她和儿子,恐怕她的孙子,还没影子呢,现在,再怎么说,大孙子都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至于公孙瑾,公孙老夫人本来是不想管的了,因为他的执迷不悟,可那终归只是表面上。
刘秀挣扎的十分厉害,然后某天放了狠话,“公孙瑾,你再来,我就出家去做尼姑去!”这句话,震撼了许多在刘府门前看热闹的人。
大家都关注的公孙瑾,只是趁着刘秀不注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要去哪个尼姑庵,我陪你去。”
“我是要去做尼姑!”刘秀言下之意,你是男的。
“没关系,你去哪里做尼姑。我就去隔壁的庙里做和尚。不论入世,还是出家,我都陪着你。”而后,似乎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公孙瑾继续说,“你别担心你去的尼姑庵旁边没有和尚庙,没有不要紧,我可以花钱盖一个。”
这番对话传回公孙府以后,公孙老夫人急了,儿子不娶继室,和儿子出家做和尚,差的太多了。儿子若是真的出了家,她就再见不到他了。这怎么行?面对吃了秤砣一样的儿子,公孙老夫人妥协了。事隔二十年,公孙老夫人又莅临了刘府,只为推翻她当年自己说过的话。公孙老夫人走了之后,刘秀闷在房里哭了好久好久。
在白宛若和刘莹以为刘秀准备泪水淹刘府的时候,刘秀出了房门,“如你们所愿,我嫁了。”她红着眼睛,哽咽地说出这句话之后,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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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瑾给刘秀的聘礼,在刘秀松口的当天,就送到了刘府。这份聘礼,公孙瑾准备了大半辈子,终归,还是送到了她面前。
刘秀十分痛快地收了公孙瑾送来的聘礼,却迟迟不肯同意婚期。白宛若扫了眼公孙瑾送过来的婚期,也摇了摇头。这十二月十一、十二、十三......太心急了吧。便是十二月十三日,也不过离现在十天而已。用得着,这么穷凶极恶的吗?虽然白宛若有些明白‘狼’姨夫的心情,把‘羊’姨母叼回自己的窝,他才能把心放在肚子里。
刘秀十分坚持,这是她找到妹妹和外甥女之后,第一个团圆年,必须要在刘家过。公孙瑾的意思,嫁了他以后,也可以回家的,他还会陪她一起回来。而后,商量又商量,两人的婚期最终定在了年后。
姨母的婚事初定,白宛若刚刚松了口气。然后,就有了烦恼。因为姨母的这门初定的婚事,她身后多了一个名义上勉强算是表哥,却十分自然地把自己当做亲哥哥的公孙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