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人人都觉得秦知傍着他,人人都觉得秦知爱他都来不及,连他自己也觉得,秦知不知道为了什么这样爱他?
为了跟他结婚处心积虑,爬上他的床取悦他,为了跟他结婚,明知霍云璇的病情而隐瞒一年多。
婚后她对他事事顺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就算有意见,也很快会被爱意取代。
他提离婚之后,她只是用了一个晚上,一个随便到不能再随便的条件就同意了。
即便此刻,被父母掌掴,似乎也铁了心要跟他离婚。
她的爱好像...真假难辨。
霍云璇看见身边男人陷入沉思,侧脸过分好看,是自己魂牵梦萦的样子。
她蹙了蹙眉,声音弱弱的:“二哥,你还是送我回宅院吧。”
“小璇,你先进来坐会吧。”客厅里的项西洲开口,视线却定在项意身上:“我有话要跟阿意说。”
项意抬眼,和项西洲对上。
两个男人都是不悦的。
最终,项意还是带了项西洲去书房,霍云璇一个人坐在客厅,一双眼不复往日光华,窥探似的,打量着别墅里的各处。
她不屑于这个地方,可这是她不在的时候,项意和秦知的爱巢,她还是在意的。
...
书房里,两个男人坐在沙发上,项西洲整个人不怒自威,项意也不赖,高高在上,凌厉又嚣张。
“你要和秦知离婚?”
“是。”
“然后呢?离了婚打算做什么?”
“大哥,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有安排。”
都说长兄如父,项西洲此刻就像一个被熊孩子气到心梗的家长。
“如果你是想跟秦知离婚,娶小璇,我明确告诉你,我不同意,我们父母也不会同意!”
如果当初项意和霍云璇决定结婚,没有秦知这回事,那无所谓,反正项家父母也很喜欢霍云璇,她早就像项家的一份子。
可当初也是他们两个,哦不,更确切的说,是霍云璇当方面和项意断绝,后来才有了项意和秦知的事,那么现在再怎么样也没有始乱终弃,回头再去娶霍云璇的道理。
离婚是小事,胡闹就是大事了。
项西洲是不知道项意和秦知要离婚的事,因为M国那边的医生下了最后通牒,恐怕霍云璇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霍云璇说想回来G市走走,而项夫人近来身体不如以前硬朗,长途劳累,只能由项西洲带着她回来,
谁知道,一回来就遇上这件事。
不过还好是他遇上了,要是项家父母遇上,说不定会拿项意没辙,但他不会。
两兄弟四目相对,针尖对麦芒。
项意嗤笑一声:“我不需要谁同意,这件事情我自己有主张。”
“主张?你所谓的主张就是伤害秦知,去弥补你和小璇的遗憾?”项西洲简直想敲开他这个弟弟的脑子,怎么在商场上那样精明能干,在私人感情上就这样...乱来呢!
他实在想不出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更合适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婚不能离!小璇时日不多,如果你想弥补这个遗憾,想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对她好,那你可以以兄长,以朋友的身份去照顾她,大家一起陪她走完最后的日子,而不是以牺牲秦知为代价,去做你认为的弥补。”
“阿意,作为过来人,大哥劝你不要冲动,小璇的身体,她的病,我们都知道没有治好的余地了,如果她不在了,日子还是你和秦知过,如果你现在执意离婚,来日回头看,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项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半晌察觉什么似的,皱眉看项西洲:“你算什么过来人?会员级别的单身狗。”
“嘿你!”
项西洲站起来,作势要去踹他,却被项意先一步躲开。
他起身,理了理西服衣摆,“既然秦知没事,那我就先送云璇会宅院了。”
项西洲拧了拧眉,没有阻止项意,也没有跟他一起走。
他想,他需要留下来,跟秦知谈一谈。
霍云璇来时,是被项意搀扶着来的,走时,却是坐着轮椅离开的。
她这个病是肢体起病型,最明显的症状就是四肢肌肉萎缩和无力,她越来越瘦,就是因为肌肉正在以一种微不可察的速度萎缩,严重的时候,她甚至无法起身。
童妈送项意出门时,项意只对她说:“像今天这样的乌龙,以后尽可能避免。”
他指的是,童妈以为秦知出事,打电话把他急急忙忙叫回来的事。
童妈怕项意觉得是秦知在耍手段,想开口解释,却被人打断了。
“二哥,我们走吧。”
霍云璇在几步开外轻声喊了声,项意便不再给童妈说话的机会,直接走了。
童妈也算是看着霍云璇长大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一次回来的霍云璇怪怪的。
说不出来,但就是让人别扭。
童妈摇头叹了声,折回去就看到项西洲在客厅坐着,看见她来,开口吩咐她:“童妈,去给小知上个药,然后告诉她我想跟她谈谈,让她下来一趟。”
“哎,好。”
童妈点头,找了药箱上楼去。
然而,上楼不到半分钟时间,她又慌慌张张地跑下来,一面急喊着:“大少爷!二少夫人她怎么叫都叫不醒,身上很烫,好像是发烧了,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
项西洲刚拿起来的咖啡猛地晃了一下,棕褐色的液体洒在桌面上,很快漾开。
...
项意把霍云璇送到宅院时,她已经很疲劳了。
她这个病,疲劳也是症状之一。
霍云璇的房间一直有人打扫,项意把她送到了房间,可是霍云璇不让他走,拉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她的声音浅浅弱弱的,还带着一丝娇嗔。
她问项意:“二哥,你为什么要和秦知离婚啊?”
项意垂着眼,眼睫微动,也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不好回答,他吸了口气:“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很累了,先睡吧。”
霍云璇抿了抿唇,房间很暗,她的眼里折射出床头柜上台灯的光亮。
项意离开之前,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嗓音发哑:“二哥,当年的事...对不起......”
昏暗中,男人身形顿了顿,声音和他的人一样,似暗夜般深沉。
“睡吧。”
项意出了宅院,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灰蒙蒙的,下着毛毛雨。
G市的第一场春雨,气温骤降,倒春寒要来了。
今年似乎比往年要来的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