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果然来了。”
看到筝筝出现在眼前,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大长老并没有意外,而是亲切的将筝筝迎进了庭院当中。
堂屋里,有人已经在等待了。
筝筝一进门,就瞧见了一人坐在堂屋主位的交椅上,仪态端庄,容貌仿若九天谪仙一般,带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筝筝的脚步瞬间就顿住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坐着的人。
“娘亲?”
筝筝在愣了片刻之后,本能的唤了出来,只是唤出口之后才猛的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现在不应该这么呼唤,因为自己现在可是江烬月的身份。
“母亲。”
筝筝努力学着江烬月的样子,上前恭敬的朝着主位上的人行礼,然后软声唤了一句:“母亲,您怎么来大颖?”
主位上的人正是本应该在苗疆祭司神殿里的祭司娘娘,江凌之。
“抬起头来。”
江凌之面色沉沉的看着眼前之人,眼底隐藏着的情绪忍了又忍,在看到对方抬起头来,露出那藏在面纱之外的眼睛之后,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直接迸发了出来。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江凌之冷冷的看着筝筝,眼神有着筝筝以前从未见过的严厉。
筝筝抬眼看着江凌之,被她那严厉的眼神吓得心猛的紧缩了一下,随即故作镇定道:“母亲,我不明白您说的话。”
“臭丫头,你还要在我面前装吗?”
江凌之气不打一处来,左顾右盼着想要找东西,明显就是要揍人的前奏。
筝筝一见江凌之这般举动,顿时无数的回忆之中,被打得屁股开花的记忆蜂拥而来,让她立刻慌乱了起来,根本顾及不了继续伪装下去了,赶紧上前拉住了江凌之的手,连声告饶。
“娘,娘亲,您息怒,您先息怒,听我解释。”
筝筝从江凌之发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伪装已经被揭穿了,现在只能做到一个主动坦白,争取能够得到一个“宽大处理”了。
然而,怒极的祭司娘娘哪儿还有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气息?此刻的她只是一个愤怒的母亲。
她直接伸手拧住了筝筝的耳朵,沉声呵斥道:“你胆子大了?居然敢做出这种事情?说,为什么嫁给镇南王世子的会是你?烬月呢?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耳朵传来疼痛,筝筝却不敢挣扎半分,只能歪着脑袋任由江凌之拧着,一边忍痛一边求饶道:“娘亲,您先放开我,我就告诉您啊,好痛……”
江凌之拧了一会儿才算满意,见筝筝疼得不行,便又不忍的松开了手。
“说吧,我倒是要看看你想说什么?”
江凌之从新坐回到交椅上,大长老和三长老则是双手交叠于胸腹之间,恭敬的站在了江凌之的身后。
筝筝揉着耳朵可怜兮兮的看了面前三人几眼,有些不明白的问道:“娘亲,您怎么知道是我?还有您怎么会在这里啊?”
“你是我女儿,难道做娘亲的还能分辩不出自己的女儿?”
江凌之对此嗤之以鼻。
身后的大长老掩嘴轻笑,道:“原本臣还有些疑惑,怎么圣女殿下来到大颖之后改变如此之大?虽然身型上差别不大,而且您还刻意的去学着圣女殿下说话的语气和音调,但终究还是有些区别的,而且您的眼睛和祭司娘娘简直一摸一样,如此一看便让我起了疑心,现在娘娘认出您来,也算是证实了臣的猜测。”
筝筝顿时有种无语的感觉,感情自己一开始就暴露了啊?
“那娘您怎么来了?而且我也没有听说您要来啊。”
筝筝疑惑的看着江凌之,一脸不解。
江凌之冷哼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臭丫头,之前那一封信让为娘产生了怀疑,正好乘着这次机会过来亲自确认一下,而且我也想要见一见雪之……”
这次江凌之时偷偷随着使者团来到大颖的,一路上都是以女官打扮示人,一直未曾暴露身份,若不是为了抓出筝筝,只怕也不会主动见自己远嫁的女儿一面。
“现在你想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也该好好说一说了。”
江凌之眼神冷冷的看着筝筝,威严的样子吓得筝筝连忙嬉皮笑脸的打起了哈哈。
“娘亲,您先别生气,这事儿不怪我啊,我也是受害者,您先听我说嘛……”
说着,也不等江凌之催促,便将自己受骗无奈替嫁的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并且因为一时气愤,没忍住又把江烬月后来对自己说的那些话,那些怨怼也一同说了出来,她只是一时气不过想要告上壮,就像小时候在别人那儿受了欺负一样,然而在看到江凌之脸上神色的变换之后,筝筝又有些怀疑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将这件事情说出来了。
“圣女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三长老一脸不敢置信,没有想到曾经那个纯真善良的圣女殿下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大长老则是沉默不语着,目光却是看着江凌之,担心她会因为这件事情而震怒。
然而出乎意料的,江凌之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震怒然后大发雷霆,却一反常态的一直沉默着,仿佛是一位这件事情而受到了打击。
“娘亲你,您没事儿吧?”
筝筝见江凌之一直沉默着,有些担心。
片刻之后,江凌之才抬起来,叹息道:“我没有想到,她对我会有这样的看法……”
自己悉心教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到头来却觉得自己从未对她公正过,这无疑是让江凌之有些无法理解和接受的,说是大受打击也不为过。
筝筝有心想要安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娘亲这般伤心,一时之间竟是觉得江烬月错得离谱,恨不得直接把人给揪出来,好好把人摇醒,让她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在好好回想一下那么多年来,娘亲对她又哪儿有了差别?
“哎,圣女殿下实在太不应该了,娘娘这么多年的养护之情,她却……”
“茗怜,莫要多言。”
大长老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江凌之给喝止住了。
然而筝筝却已经起了疑心。
“大长老,怎么听你这话有些奇怪,说得好像姐姐是被娘捡来的一样。”
不是该说生养之情吗,怎么说……
一瞬间,筝筝不敢置信的看向了江凌之,眼神仿佛是在询问。
不会是跟自己猜想的那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