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绥星悄悄观察着扶疏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像是没注意他在说什么,又像是没听清。
等简绥星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口,她才转过身去看,盯着发呆。
她不易受孕的体质,并不是天生的。
鹿鞭酒的闹剧之后,宋寒洲先一步离开了别墅。
扶疏在回家的路上,经过药店的时候,犹豫了一小会儿,手里就多了一盒药。
那时候她告诉自己,她的不幸就没必要带给下一代了。
但她低估了宋寒洲的破坏力。
在宋氏集团,宋寒洲依旧是她的上司,对她的态度除了冷漠和不近人情,似乎并没有异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连扶疏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被淡忘了。
直到宋寒洲在应酬的时候喝多了酒,侍应打电话过来非要她去接。
扶疏很犹豫,一方面她想和宋寒洲找个机会解释清楚,另一方面她也觉得在喝多了的情况下,她的出现,对于宋寒洲来说,恐怕并不喜闻乐见。
敌不过侍应的再三催促,扶疏还是决定去接人。
踏进门的一瞬间,她被眼前的世界所震撼,酒色肉食,纸醉金迷。
宋寒洲坐在角落里,白色的衬衫还穿得很整齐。
他抬起头,比起冷漠,脸上更多了些茫然,朝她招手道:“过来。”
扶疏只想赶快从这里带走宋寒洲,于是,她几步走到了宋寒洲眼前:“你还……”
宋寒洲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往下一拽让她坐在了腿上,手跟着动作从她的小腹隔着衣服往上走。
扶疏被陌生的触感吓得激灵:“宋寒洲,醒醒。”
宋寒洲抱着她,从身后贴上来,在她肩膀上搁着自己的下巴:“扶疏?”
“嗯……”见宋寒洲还能认出她来,扶疏心里好受了一些。
她告诉自己人只是喝多了,不是故意的,“我们回家吧,你喝多了。”
“家?”宋寒洲冷笑一声,带着她翻身摔进了沙发里。
那时候耳畔的污言秽语还有起哄声,比之后的北霜不遑多让。
这让她害怕惶恐,但更多的是伤心欲绝。
宋寒洲将她当做什么呢?
大半夜非要她到这种场合来,是还想怎么折辱她吗……
“我没有家。”宋寒洲轻声道:“你也不配跟我回家,这都是你自己选的。”
一句话像是魔咒,除了伤心,更多的是自暴自弃。
她不自觉放弃了挣扎,那时候她想,就这样吧。
人心都是肉做的,她不信宋寒洲的心这么狠,真的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如此难堪。
宋寒洲的手从裙子底下撩到大腿根,扶疏不得不曲起腿,才能遮掩他们身下的动作……
她快要绝望了,眼泪像是一辈子都流不完。
宋寒洲却亲吻着她的眼泪,告诉她:“乖,听话。”
他的手拉下了裙子的拉链,底下的人被迫露出大半个白皙的肩膀,撑在上方的身体却遮住了底下的风光,也杜绝了大部分视线。
大部分。
还是有人发现了他们。
“宋总,你手上这个好像更漂亮一点。”那个男人的脸落在黑色的阴影里晦暗不清,他舔着手里的酒液,眼里含笑,却莫名让人不寒而栗。
“不如我们交换?”
扶疏并没有喝酒,她的神智很清醒,甚至因为在这样的特殊场合,她的神经格外敏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在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她一下子就揪住了宋寒洲的衣领,连连摇头。
“不要……”
宋寒洲低下头看着她,那双幽黑的眼睛没半点温度。
他像是为了吊男人的胃口,也像是为了让扶疏心焦,慢慢悠悠才道:“不好意思,她不愿意呢。”
“愿不愿意的……”那个人似乎却不愿意放弃,酒杯搁在一边,自顾自坐了下来,“宋总一句话,不是吗?”
扶疏眼看着宋寒洲俯下身亲了亲她的唇角,手在侧边悄悄拉上了她的裙子拉链,看起来像是亲昵和安抚,却漠然在她耳畔道:“出去!”
在那男人的手不规矩地摸到她肩上之前,宋寒洲抓住他的手腕,扭到了身后,然后将人掼起来,扔到了墙上,姿势一气呵成。
他小手手臂上起伏的肌肉比狩猎状态的猎豹还漂亮,包裹着凸起的青筋蓄势待发。
扶疏蒙了一会儿,却对这个动作印象深刻。
那时,她不会想到有一天宋寒洲,会用同样的姿势来收拾想要逃跑的她自己。
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宋寒洲那两个字真正的含义,她往旁边头也不回地开始逃跑。
当时房间里的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宋寒洲和那个男人身上,乱做一团,没人注意她,她跑出来还算顺利。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宋寒洲却从窗口纵身跳下,带着她上车之后一直跑。
这件事,她的记忆一直很模糊。
不知道是因为当时受到的冲击和屈辱太大,所以始终不愿意仔细去回忆,还是怎么,总之她会习惯性去遗忘。
后来,宋寒洲回别墅的时候多了起来,他们亲昵的次数也多了起来,大多数时候都不愉快。
她想过要去改变,却被宋寒洲骂不安分,就不敢了。
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扶疏抓准了机会也问过:“如果我怀孕了,怎么办?”
宋寒洲看报表的眼神移到她脸上,像是在看一张了无生趣的白纸:“你不会怀孕,我有做好防护措施。”
扶疏被他戳到了难堪的地方,脸色变得苍白,毫无血色。
实际上,那样的防护措施的防护概率只有百分八十。
宋寒洲的态度却非常肯定,她不会怀孕。
扶疏那时候就知道,宋寒洲应该不希望她怀孕,不想跟她生儿育女,在身体关系之后,宋寒洲对她的忍耐,也已经快到了随时都要崩塌的极限。
人们都说,男人在尝过情欲的味道后,都是忍不住的,这与爱情无关。
宋寒洲,不外如是。
扶疏也就断绝了这种心思。
偶尔在宋寒洲不记得的时候,她会自己吃药避孕,次数多了之后,在年终体检,简绥星拿着报告无比郑重地告诉她。
她的体内激素有点异样,会有点不易受孕。
她才开始心慌。
宋寒洲可以不要孩子,可她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