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E国,出差?”
陆溪言歪了歪脑袋,小眼睛使劲儿眨巴眨巴:
“去出差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带上我了?”
少年敲了一下小姑娘的脑门:
“想的倒是挺轻松,你还想逃?哥哥现在恨不得去卫生间都把你绑在裤腰带上!”
少年恶狠狠地龇了龇牙,却耐心解释:
“不是出差,只当成是度假,和临粲一起过去看看玩玩。”
少年伸出食指,抵在小姑娘秀气的鼻头上:
“所以,你逃不掉的,言言~”
强势的少年不知想到什么,自己主动退了一步:
“如果你担心无聊,可以叫上苏梓桃。”
虽然这样他们独处的时间少了,但总能让他的小姑娘更自在些。
他就勉强吃一次亏好了。
矜贵大气的少年傲娇地勾唇,凤眸落满了不曾展现的似水柔情。
时至午时,咸鱼了一上午的陆小姑娘终于被分派去『清苑』取定好的午餐。
喻大总裁依旧坚守岗位,处理成堆的文件。
办公室门被敲响,少年抬起头,似乎意识到小姑娘才走了十多分钟,没有那么快回来。
面色恢复以往的冷淡,他继续看着手中的文件:
“喻总,欣宜小姐来了。”
穆岸的话音刚落,喻欣宜已经走了进来。
她将自己的包包放下,自顾自地坐到沙发上,紧绷的小脸露出认真:
“哥,我们谈谈?”
喻江白抬眸看了她一眼,点头盖上笔帽,走过去:
“可以。”
穆岸有眼色的出去关上门。
想到自己在国外的见闻,以及她哥的态度,喻欣宜深吸一口气:
“你和我说真话,你是不是真的看上……她了?”
那个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文件被推到一边,少年素来不染纤尘的凤眸多了三分温暖,他静静抬眸:
“我很喜欢她,或者,换一种说法,我爱她。”
是上辈子彻底失去之后的痛彻心扉唤醒的所有情感。
是过去的他,将不起眼的情愫压在心底,却在不知不觉中,落地生根,愈演愈烈,直至一发而不可收拾。
如今,他也不想收拾了……
喻欣宜扣紧真皮沙发,指头泛白:
“那爸妈,他们的死,怎么算?”
喻江白走过去,高大的身影似乎脆弱一闪而过。
他掩唇:
“那是意外……”
当年车祸真相如何,等他查清楚了,自然会告诉祖父和欣宜。
但在此之前,他只能称那场车祸为意外……
“意外?哥,陆溪言那个小孤女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能让你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手掌猛地拍在桌子上,和喻江白有三分相似的脸上翻涌着怒意:
“你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就将爸妈的车祸带过,还喜欢甚至是爱上那个害死父母的罪魁祸首……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她的哥哥以前,对待陆溪言,素来都是不闻不问的,哪怕事情闹凶了,摆到明面上,他也只有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几句说辞。
他不会去维护那个害死父母的凶手,不会替她出头,更不会在乎她,因为她受伤而训斥警告自己!
那时候的陆溪言,在她的家里,真真就是人尽可欺的老鼠……
可所有的冷漠,在她摔下楼梯的那天,打破了所有坚冰。
她哥哥像是变了一个人,突然关心起陆溪言的饮食起居,在乎她的感受,甚至到了现在扬言,他喜欢她?
怎么可以?!
他怎么可以喜欢这么一个,害死自己父母的凶手!
少年到了一杯水,慢条斯理地推过去:
“以前的我,确实不像话。”
明明知道小姑娘在他家里受尽了委屈折辱,却残忍地置身事外,不闻不问……
明明对车祸一事有了线索,却为了不打草惊蛇选择继续将锅甩在言言身上,放任欣宜欺辱他的言言,冷眼旁观……
明明他察觉到了女孩儿的心思,却强压下心头的悸动,视如草芥……
精致的凤眸凝结起一层雾光,他慢腾腾地端起一杯水,指尖隐隐颤抖。
移植心脏之前,女孩儿最后的体检报道上,显示重度抑郁……
杯中的水光晃动,右手难以抑制地发抖。
喻欣宜还在不依不饶:
“哥,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玻璃杯被重重地砸在茶几上,她站起来,眼底的火气没有半分消解:
“你简直是鬼迷心窍!我跟你直接没法沟通!”
喻江白按住颤抖的右手,冷淡的眼眸让喻欣宜心惊:
“欣宜,我早就和你说过了,让你不要和心机不纯的人交往。”
少年幽幽的声音传来,喻欣宜下意识地攥紧自己的小包包:
“你看你,别人三言两语,就能动摇你的心思,看来我有必要考虑,下学期,是否应该帮你把学籍转回国内。”
“你!”
喻欣宜被气得说不出话。
她哪里听不出,她哥这是在警告她?
可冉冉哪里说错了,凭什么一个害死她父母的小孤女,要霸占她的家人,她唯一的哥哥?
甚至现在,因为她,她哥打了她一巴掌,还不惜几次三番出言警告!
就连一心为了她好的冉冉,也被冠上各种莫须有的恶毒猜想!
凭什么?
看来冉冉说的对,她只有像以前一样,踩在她的头上,才不能让她借着她哥作威作福!
摔门声响彻顶层楼,少年眉宇间闪过无奈。
“叮咚~”
电梯门打开,陆小姑娘拎着食盒笑意吟吟地出来,转角正好撞上怒气冲冲的喻欣宜。
脚步踉跄,她连忙稳住食盒,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喻小姐……”
“陆溪言,你可真行啊,讨好我哥的办法千千万是吧?”
手上的食盒显然让她误会了,陆溪言张了张嘴,解释的话忽然发现显得很多余。
毕竟在喻大小姐眼里,她一向是最不受待见的,解释了也无非会被当成狡辩。
陆溪言闭上嘴巴,拎着食盒擦身而过。
喻大小姐原地跺脚,眼神一狠,突然从后面猛地大力,推了一把陆溪言。
食盒摔落地上,做好的饭菜被甩出来。
猝不及防的身体扑倒在地,掌心划过瓷碗碎片,鲜血喷涌而出。
干净整洁的衣服上染上灰尘和汤汁,顿时满身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