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先生,你是否愿意迎娶你身边这位漂亮温柔姑娘做你的妻子,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她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终忠诚于她,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骤然听到司仪的声音,喻江白恍然回神,紧闭的大门带着沉闷,长久的疲惫让他微微发怔。
可面前穿着婚纱的女孩儿……
凤眸缱绻眷恋,眼底落满了无尽的柔情满足。
他看着站在对面穿着婚纱的女孩儿,头纱垂下,朦胧地遮掩了女孩儿的脸。
心口熨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心底的疑虑,低低出声:
“我愿意……”
司仪将目光投放到新娘子身上,同样询问:
“陆小姐,你是否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位优秀杰出的青年做你的丈夫,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不论他贫穷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终忠贞于他,相亲相爱,直到离开这个世界?”
心口罕见地紧张起来,男人凤眸一眨不眨地落到女孩儿身上。
长久的沉默,似乎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
除了,他……
“言言?”
慌乱来得突然,他正想上前,一直沉默的女孩儿轻轻开口:
“我愿意……”
头纱被风吹开一角,女孩儿紧绷的侧脸清冷淡漠,没有任何喜悦。
唇瓣紧抿,女孩儿交叠在腹部的手异常僵硬。
“好了,接下来有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
不安被压下,他终于有了合适接近女孩儿的机会。
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司仪递过来的戒指,晶莹的钻石透着冷白的光亮。
矜贵清傲的男人在女孩儿面前单膝跪下,举着那枚亲自挑选的戒指,凤眸压下眼底的所有不安肆虐,低软的声音透着几分难言的讨好:
“言言,你愿意嫁给我吗?”
长久的沉默传开,女孩儿垂眸看着他,如染了血般的红唇微扬,纤细的指头掀开了头纱。
眼神近乎冷淡漠然,女孩儿不为所动地后退,绵软的声线浸了冰一般:
“我不愿意……”
她静静抬眸,如同高高在上的死神宣判囚徒:
“喻江白,我不愿意嫁给你……或者换句话说,我恨你……恨你们喻家所有人,恨你们用自私毁了我的一生……”
剧烈波动的情绪,女孩儿气息却没有任何紊乱,甚至胸口也没有一丝起伏。
指尖冒出冷汗,意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拉扯。
眼底落满了狼狈不安的青年,手足无措,慌乱得像一个孩子一般,在女孩儿面前局促不安:
“言言,是哥哥的错,是哥哥害了你,你……恨哥哥也好,你别不要哥哥……求你了……”
惨白的指头伸出,却只擦过女孩儿奢华优雅的裙摆。
“喻江白,我不恨你了……”
低哑的声线似乎染上残败的气息,脑海中忽而炸开的一句话,让他头痛欲裂。
可他清楚地知道,面前的女孩儿没有开口……
脑海中的白光一点一点侵占大脑,神经在不断被拉扯。
“言言……”
咬紧牙关,他强撑着伸手,终于攥紧了女孩儿的小手。
凤眸倏地掀起。
女孩儿的手,太冷了。
没有半分,活人的温度。
慌乱抬眸看去,精致的女孩儿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心口大片的红晕染开,顷刻染红了白纱:
“喻江白,心脏,我给你了,下辈子,求你,别来我的世界了……”
在女孩儿倒下的一刻,他终于像是挣脱了束缚,猛地抱住了面色灰白的女孩儿。
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明明身子冰冷得可怕,流出的鲜血却异常滚烫。
“言言,求你,别丢下我……”
泣了血一般沙哑的声音,他努力去按住女孩儿的心口,鲜血却不断地从指缝溢出。
满目的红,男人绝望地哀求,却依旧没办法留住在怀里咽气的女孩儿。
“哥哥……”
“喻江白……”
“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呀……”
“哥哥,你娶我好不好……”
娇俏灵动的女孩儿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被忽略的理智终于回归。
他的小姑娘,他的言言,还在等着他……
她可心软了,她怎么会忍心对他说出这般杀人诛心的话……
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男人用力推开了那道紧闭的大门,过往一切,似乎如烟云般,在脑海中闪过,却又飘远。
“言言……”
青白的指尖想要抓住那些片段,却只能任由它们如同风筝一般,被无名的线拉扯远离……
“滴!滴!滴!”
耳边传来莫名的机器声音,四周只有白茫茫一片。
朦胧的意识被扯开一个口子,他隐隐约约听到声音。
“温老先生,喻先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他的胃,已经承受不住酒精的负重了。”
喝酒喝到胃出血,差点还因此送了命,温老先生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地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孙儿:
“一个小孤女,怎么就让他那么惦记呢!”
“老爷子,有什么话,出来说,二哥需要静养。”
原绥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人,叹了一口气,将老爷子拉了出去。
床上的男人指头轻轻颤动。
“他们两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温判沉下声,坐在凳子上,脸色异常难看。
过去这十多年里,明明两人毫无交集,可怎么他这孙子偏偏就入了心呢!
原绥诚实地摆摆手:
“您知道的,他的事,我不了解,可能那个女孩儿的死,给他的打击确实大了。”
温判冷哼一声:
“打击?一个小孤女打击他?若不是我让人借了他的名义去给那个小孤女送了安眠的药,让他误以为那个小孤女大限将至,他还会舍得在手术台上摘了她的心脏换给我的欣宜吗?”
指头用力到泛白,唇角布满了苦涩。
撑在门板上的男人,听到自己最尊敬的长辈说出这般恶毒的话,心口被硬生生撕裂。
安眠药……
他的小姑娘,躺在冰冷手术台上,该是有多绝望?
而他,才是那个真正的刽子手。
胸口一阵恶心,男人撑在门板上,倏地吐出血。
声音惊扰了门外的两人,温老先生连忙推开门。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