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霄让影二将状纸给他们签字画押,然后自己准备面圣,顺便让影二在府中等待大理寺前来提人。
吩咐完便入宫去了。
……
京城的雪晚时刚停,几只银喉长尾山雀扑棱棱地飞入乾清宫的枝头,听到有人进前的踩雪嘎吱声。
又挥着翅膀飞走了。
来人正是钟离霄,景帝钟正霆颇为疼爱此子,是以深夜面圣也得接待。
钟正霆刚刚才处理完一天的折子,正好想要歇下,便得知了钟离霄要面圣的消息。
他命赵德忠早早地便烧好茶水,只等钟离霄前来。
赵德忠先将茶水端到了景帝桌上,便听得门外钟离霄请求觐见的声音。
景帝端起茶碗,刮了刮浮沫道:“宣。”
钟离霄施施然进殿,跪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帝开门见山道:“靖王深夜觐见,所为何事啊?”
钟离霄将诉状呈上,并说清了近段时间调查阿芙蓉案的始末。
当景帝听到天津卫甚至是秦港都有东瀛人贩卖阿芙蓉时,不免一阵气恼。
景帝大手一挥道:“传令下去,刺客人犯着靖王府押往大理寺听候受审,既然此案的脉络你都已经摸清了,此次前去天津卫捉拿人犯,便全权由你督指。”
钟离霄抱拳领命。
紧接着景帝又道:“朕拟旨一封,叫天津卫巡抚沈……”
景帝思索片刻,道:“天津卫沈巡抚,可是你府上王妃家人。”
钟离霄答道:“正是,其实不瞒父皇,倾城早先已经前往天津卫调查此事,如今已有了眉目了。”
景帝有些错愕道:“天津卫那边漕帮码头遍地,你可知她一个女子去会有何危险?”
钟离霄道:“父皇放心,儿臣定在保证我二人生命安全的同时将此案彻查到底。”
景帝此时此刻也不好在说什么:“好,等你们查出证据,朕便下旨严格把控河运海运,此事一出,朕看那帮老臣还如何在那说海运宜疏不宜堵。”
钟离霄领旨,他如今迫不及待地想离开京城,这份旨意,算是他久旱求来的甘霖。
钟离霄走后,一名宫女进来将茶盏收走,动作间行云流水,手脚轻快,平稳,盖碗连声响也无。
她将茶盏快速地清洗干净,摆放整齐后便出了御茶房。
女子掩上御茶房的门,四下观看确定无人,便从袖中取出字条,放到了墙根下的砖石缝隙之中。
她前脚刚走,身后便来了个穿着颇为精致的宫女,小心翼翼取走了字条,便往储秀宫的方向去了。
这宫女名叫想容,是想云收的干妹妹,在储秀宫时不常出来走动,要的便是一个面生。
如今想云在明面,想容在暗面,颜贵妃用得是得心应手。
只是想容并不喜欢她这个干姐姐。
踏入储秀宫后,她便越过想云,自己前去敲贵妃的房门。
颜贵妃唤了身旁给她按肩的侍女前去开门,抬眼便看见想容进来了。
她一看是想容,气不打一处来,手中一碗热烫的参汤便直接泼到了想容身上。
想容吓得当场跪下,连声道:“贵妃饶命,贵妃饶命!!”
颜贵妃怒骂道:“你这个贱婢,你是没有长脑子吗,本宫说了,你拿了消息便给想云,让想云送过来,要是有人看见你从乾清宫绕了便回了储秀宫,你几个脑袋够砍?!”
想容跪着磕头道:“奴婢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求贵妃娘娘饶过奴婢吧!”
颜贵妃深呼吸吐了几个口气。道:“消息给本宫了便下去,本宫看着你这张脸心中烦得很。”
想容连声道是,得了恩典一般退了出去。
颜贵妃刚刚将消息看完,一瞬间便瞪大了眼,她一巴掌排到了身边按肩的小侍女身上:“传想云,去传想云!”
她拿出字条再看了一遍,确定没有看错一个字,紧接着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虎口。
这时想云推门进来了,她扶着撑着额头的颜贵妃问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可有哪儿不爽利?”
颜贵妃将字条推到了想云面前,寇丹死死攥在想云的小臂上:“怎么办,想云,本宫怎么办?!”
想云看了一眼字条,道:“这…问莲台,怎么这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颜贵妃急切道:“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我们要怎么办,怎么把我儿摘出去,要是事情败露了,如何将瑞王摘出去?!”
想云嘴唇几下张合,若有所思状:“瑞王殿下,靖王…靖王妃!”
“对,娘娘,靖王妃,娘娘,您先装病,奴婢们这段时日帮你隐瞒,然后您…您去天津卫找靖王妃,就告诉她,如果瑞王没了,春日迟,咱们就不给她解药。”
贵妃思衬片刻:“不…不行!”她此时智商仿佛刚刚上线:“靖王妃那等…医术,神鬼莫测,眼看年节都要来了,她一次都不着急,甚至根本没有找本宫问过春日迟的解药。”
贵妃顿了顿喃喃道:“本宫就怕,怕她要是真配上了解药,我们去找她,便是正中她下怀自投罗网,到时候本宫和霂儿便洗不干净了!”
想云道:“可是,皇上已经允了靖王与天津卫巡抚合作,问莲台被捕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颜贵妃道:“那,那便明日宣霂儿入宫,让他叫问莲台停手?!”
想云叹了口气道:“奴婢前些日子问过了,天津卫如今出了水路外所有关卡全部戒严,传信的点儿也被靖王给端了。”
“若要走水路,传信过去,便什么都迟了。”
颜贵妃思前想后,最终决定道:“如今,唯有皇后和我们在一条船上,她的废太子也有参与,大不了,本宫去求皇后,不行便鱼死网破!”
想云听了一番贵妃的分析,权衡利弊下,唯有求皇后,再将其拉下水才是最优解。
她对着颜贵妃福了福身子道:“娘娘说得是,奴婢这便去备车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