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苏玉一直在想,如果自己说话委婉一点,应该不至于是这样的情景。阚经理看苏玉一言不发,以为她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出言安慰。可是苏玉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她觉得有点累,想逃避这一切。可是这一切不就是因为她在工作时走神才造成的吗?又能把责任推卸给谁呢?她整顿了一下精神,轻声给阚经理道了谢。
两个人走到网点的时候,卷帘门已经拉了下来,其他同事都准备回家了。网点主任迎上来问:“怎么样?看你们两个的样子,应该不怎么样,是吗?”
阚经理描述了事情的经过,弱化了因为苏玉自己的表达过于直白而带来的麻烦。
主任说:“我把款先垫上,你们先各自回家吧。明天再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苏玉很惭愧地对着主任两人说:“真的对不起大家,如果真的不行,我就自己赔偿吧。”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玉心里很不甘,但是又没有办法。
“尽量不麻烦别人”,这个是母亲教给她的处事真理。
主任还是那句话,先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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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苏玉打开灯,看了看窗外初上的华灯。打开了电脑,准备给谷雨写Email。
谷雨是大学同寝密友,长相生得清秀。本科时期是全校闻名的超级大才女,多次在校报发表长篇文章、代表学校参加各类演讲比赛并斩获桂冠。最主要的是在专业方面一点就通,囊括了大学四年全部一等奖学金。苏玉的大学四年,可以说是在实验课紧紧抱住了谷雨的大腿,才得以顺利毕业。
谷雨本科毕业申请了日本一所名校继续攻读工学硕士。谷雨对自己的规划非常清晰,26岁之前完成学业,在异国他乡结识一位人生知己,27岁步入婚姻殿堂,以后最好有一儿一女。
在学校,无数女生羡慕着她,觉得她天资聪慧,在学业方面傲视群雄;无数男生爱慕着她,但是她却总是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从不亲近。每天除了学习和看书,只和寝室的其他三人混着一起。
只有苏玉知道,其实谷雨是个可怜的孩子。
谷雨对苏玉打开心房是在大三的时候,苏玉请寝室其他三人一起前往她家,体验“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豪迈。四个人背起背包前往西北沙漠,返回的时候在苏玉的家乡过了一夜。那天苏玉的爸爸妈妈盛情地款待了苏玉的好友们。在送她们回到酒店后,张茂洋和吕菲菲累得呼天喊地,谷雨送苏玉打车时,对苏玉说:“苏玉,我好羡慕你有这么温馨的家。”
苏玉没有说话,虽然谷雨从来没有提起过她的家人。但是苏玉多少有一些感觉。
谷雨给苏玉讲起了她长长的故事。
母亲17岁就生下了她,从来没有提起过父亲是谁。母亲家中共有三人,她是老二。因为未婚先孕,在家乡受尽了嘲讽,后来被赶出家门。母亲带着她来到省会C城生活,因为没有学历,只能在附近的化工厂做最底端的岗位,收入少得可怜。谷雨小时候经常饥一顿饱一顿。
令人惊奇的是,她从小学习就不错,最重要的是非常自律,没有人的督促,没有上补习班,却在年级一直保持前五名。老师们觉得她一定肯定可以冲刺到一类院校。
可是在高考前,母亲因为长期辛苦的劳动,和始终无法在各种男友身上得到关爱,得了非常严重的抑郁症。高考前夕,母亲几度试图自杀,谷雨每日心里随时牵挂的都是母亲,严重影响了学习,导致高考失利,只能读一所省内二本院校。
谷雨讲完这些,苏玉觉得家乡八月的晚风吹过来,心里有点凉,她紧紧地抱住了谷雨,久久不想放开……
回到家里,苏玉抱着妈妈大哭一场,哭得妈妈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