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听了,也是又惊又喜,忍不住赞叹:“哇塞!动作很快嘛!我还以为,怎么都还得要再过一二个月才能成功呢!”
她和岳掌柜说的成功了,是彻底的成功,无论是活字印刷,还是造纸技术,都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完善,摒弃了一个又一个缺陷和不足之处,达到了一定的高度和标准,这才叫做成功了!
“那么,明天开始,就正式启用活字印刷跟竹子造纸技术来造纸,如何?”岳掌柜神情严肃,郑重其事的征询她的意见,一点也不把对方当小孩或者晚辈来看,而是放在了合作伙伴的平等位置上。
“行,就这么定了!经营方面的事情,岳伯自己拿主意就好了,我只负责提供相关技术和书籍!”
大丫很高兴的摆摆手,表示自己不会干涉他的决定,想了想,就又道:“我只提一点要求,一定要注意保密,各方面都要保密!如果有人逼问活字印刷和造纸技术的来源,你实在推不过,就说是无意中救了一个流浪的老人,那老人出于感谢,就把祖传的一本破书给了你作为谢礼!”
关于保密方面的问题,大丫其实老早就跟岳掌柜认真谈过,如今旧事重提,也是担心岳伯一时高兴,在喝醉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
岳掌柜心里了然,就爽朗的笑道:“好!都听你的,我一定注意保密,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为了管好自己的嘴巴,我已经戒酒了,如今可是滴酒不沾了!所以啊,你放心好了,只要我不喝酒,无论是天王老子,也休想从我的嘴里套出任何的秘密!”
大丫非常的诧异,为了遵守承诺,他竟然连酒都戒了?要知道,他虽然不是酒鬼,但是对上好的一种近乎痴恋般的感情。每一天,都要小酌一杯,一天不喝都不自在,好像人生缺了什么似的。
在此之前,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岳掌柜会有主动戒酒的这么一天。此时此刻,听了他的一席话,她还是很感动,也很钦佩的。
两人商议了好一会儿,就月刊的事情,达成了共识:月刊改为周刊,七天出一本,书名就叫《传奇故事连载》。每一期,周刊连载三本长篇小说,另外再刊登几篇短篇的故事,以及时下的一些奇闻趣谈。。
商议决定之后,大丫就去了自己的书房,从空间里拿出了一个很大的麻布书袋。
“第一期,就连载这几本书吧!烦请岳伯请专业人士校对一下,如果有不当的地方,就尽管删除修改!”大丫将《西游记》、《水浒传》、《一千零一夜》,还有一本《民间故事》一一放在了桌子上,至于时下的奇闻趣谈,就由岳掌柜负责搞定。
这几本书,大丫在抄写的时候,就经过了大量的修改,摒弃了那些涉及到政治跟皇族的事情,变成了非常纯粹的故事书。而且,修改过的版本,书里描写的东西,也跟这个时代的社会特点和风俗习惯,没有明显的差别。
“好书啊,好书!那我就先拿回去看,我会亲自校对,如果没有问题的话,那么过两天就周刊就正式开印发行!”岳掌柜一边翻看着,一边赞不绝口,眉宇之间都是浓得化不开的喜悦和激动。
岳掌柜这次来得急,连车夫都没来得及叫,是自己亲自赶着马车来的。为了安全起见,大丫拉上大哥和二丫:“走,我们送岳伯回城,顺便去城里买点布做衣服!”
“好嘞!”二丫好久没有去城里了,心里正痒痒,一听大姐这样说,顿时乐得几乎一蹦三尺高。
向东自然不会反对,很自觉的就去马厩里牵了马儿套车,顺便跟爹娘交代一番:“爹、娘,我和妹妹们搭岳伯的顺风车去城里逛逛,顺便买点笔墨纸砚给向西用!”
“好,早去早回,注意安全!”饶守勤有点担心长女又一去不回,这几个月以来,大丫老是往外跑,一去就是七八天。在外面呆的日子,都比在家里的日子多多了。
刘香椿张了张嘴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眼底闪过一片黯然。大女儿大丫,依然对她不冷不热,比如要去哪里,只跟她爹商量,跟她说一声的功夫似乎都没有。
目送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她万分委屈的去了后山的娘家,跟娘家的人哭诉去了。
大丫的姥姥刘氏没听几句,就呵斥刘香椿:“你给俺住嘴,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置气!你也不想一想,你之前都干了什么?你害了自己的儿女,他们不但都没有说你一句半句,甚至还强颜欢笑,就怕你心里落下什么疙瘩。然而,你自己是如何做的?竟然不吃不喝,到底想要干啥?你那样做,简直就是在大丫的伤口上撒盐,是想要逼死她啊?”
刘香椿被娘这样一数落,哭声顿时戛然而止,哽咽着辩驳:“俺没想要逼死她,俺只是觉得无脸见人,所以才不吃不喝的,就是想一死了之!”
刘氏听她这么说,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燃烧了起来,忍不住厉声呵斥:“一死了之?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什么烦恼也没有了!可是,大丫兄妹几个呢?从此往后,他们是不是得背上逼死亲娘的骂名?”
“我,我……”刘香椿张口结舌,无言以对,依然觉得万分的委屈,一向很疼爱她的娘也变了,变得一点也不体谅她。呜呜,这日子好苦哇,没法过下去了。
女儿执迷不悟的样子,把刘氏给气得扎扎跳,她红了眼圈,用手使劲点着女儿的额头,含泪数落道:“你这个傻不溜丢的糊涂虫啊!你可知道,在那个节骨眼上,你就那样死了的话,大丫二丫日后还能找得到好人家么?向西还能去考举人么?向东这辈子,估计都要打光棍了,好一点的姑娘谁敢嫁给一个逼死了亲娘的男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你竟然变得这么糊涂,这么狠心了?那几个孩子,可都是你嫡亲的儿女,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啊!他们从小到大,又孝顺又乖巧,哪里对不起你了?可怜的孩子,真是作孽啊,竟然遇上这么个糊涂的娘!”
刘氏说着,就忍不住掩面低低的哭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浓郁的悲哀。老人家这是真的伤心了,心疼了,真心的觉得几个外孙和外孙女实在是太可怜了。尤其是大丫,这七年多以来,她为了家人和亲朋好友,可以说是劳心拉力,费劲了心血,帮助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
可是,到头来,她竟然落到了如今这样凄惨的境地。刘氏只要一想起这些,心里就堵得厉害,背地里都不知道哭过多少回了。她可怜的外孙女儿,原本是百家求啊,如今竟然要担心嫁不出去了!
而大丫的亲娘,竟然还是罪魁祸首之一!
老天爷,没有长眼啊!
刘香椿呆在了原地,耳边不断的回想着自己娘的话,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老娘的话,对于她来说,宛若那当头棒喝,让她猛然从清醒了过来。
是的,之前,是她做事欠考虑,是她让儿女们深深的失望了,伤心了,也寒了心!是她错了,是她对不起儿女,对不起大丫!那孩子这段时间,一定很难过吧?被任渐离那样的欺骗,那样的伤害,她如今想开了没有?她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吧?
一念及此,刘香椿的心就如同落入了油锅一样,异常的煎熬。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泪水奔涌而出,哽咽的说了一句:“娘,俺回去了,俺回去给大丫兄妹几个做点好吃的!”
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落荒而逃。
刘氏目送着女儿仓皇而去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但愿这傻丫头当真醒悟了过来,不再做出伤害自个儿女的事情来,也但愿大丫能够早日解开心结,跟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过日子!”
这个女儿,从小到大,她是最心疼的。不为别的,只为这女儿是跟她姓的,她自己是独生女儿,女儿跟她姓,也算是为老刘家留了一根香火。虽然不是儿子,但是好歹也有一个血脉,不至于让孩子的姥姥和姥爷,日后连个祭拜的人都没有。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没有姓谭的女儿生的长女大丫,竟然是个有大出息的人。连带着,谭家的人都过上了好日子,为此她都不知道有多么的高兴,多么的骄傲和自豪。然而,或许是乐极生悲吧,因为女儿香椿的糊涂,以至于将大丫陷入了十分不利的境地。由此,大丫也跟香椿生分了,为了这件事情,她可是寝食难安啊!
这世上的事,怎么就难有圆满的呢?
老太太站在山梁上,望着葱翠的远山,无奈的长叹了一声。
傍晚的时候,大丫和向东回到家门口,正要伸手去敲门,不料那扇沉重的木门竟然“吱嘎”一声,自动打开了,把两人给吓了一大跳。
刘香椿竟然笑盈盈的看着兄妹俩,对两人和蔼的笑道:“回来了,肚子饿了吧?娘了你们喜欢吃的东西,快进来,娘这就去给你们端出来!”
那笑容是那么的慈祥,那么的亲切,那么的欢喜。一如很多年前,大丫初初来到这异世,第一眼看到这个便宜娘的时候那般,让她觉得很温暖,很温馨。心里的那点疙瘩和郁闷不快,还有埋怨,就莫名的消散了不少。
也罢,既然她知道悔改了,并且还跟她这个做女儿的低头了。那么,就原谅她吧,都是一家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老是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事啊!这样的话,大家都很累啊!而且,刘香椿毕竟还占了母亲的身份,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好老跟长辈较劲不是?
一念及此,她就微微一笑,叫了一声:“娘,谢谢你!”
“不用谢,不用谢!我是你们的娘,为你们做点吃的,还不是应该的。”刘香椿听到她叫“娘”了,心里那叫一个激动啊,泪水一下就湿润了眼眶,连忙走在了前面,抬起衣袖偷偷的擦了一下夺眶而出的泪水。
向东也是热泪盈眶,此情此景,他曾经在梦里梦见过好几回了。娘跟妹妹生分了,就跟陌生人一般,最难过的那个人,也就是他了!
妹妹终于释怀了,娘也终于知道错了。这就好,这就好!这段日子,家里的气氛可压抑了,让他都觉得有点透不过来。那样的日子,让他仿佛看不到阳光,见不到希望,没有了奔头。一天天,都是在煎熬之中度过,那滋味委实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