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任渐离的举止,已经惊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向有点清高的他,竟然对饶守勤跟刘香椿下跪,并接连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目光里满是恳求和期待。
饶守勤不知所措,转头去看大丫,大丫错愕的低下了头。心里,不禁对任渐离有点埋怨:搞什么嘛,居然不打招呼,就这样找上门来求亲!真是的,实在是太过分了,既然如此,她也不帮他讲话,让他自己面对一切!
任渐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大丫,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倔了一点,把“尊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此时,估计她生气了,一定怪他擅自做主,不跟她商议就上门来求亲。
其实,这世上的女子,哪里有那么多“尊重”可言?无论是富贵人家,还是贫寒人家,不都是男人说了算么?男人要去干什么,想要干什么,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一般都不会跟女人商议的。
或许,有本事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吧?
任渐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心里多少是不悦的,不过在饶家人的面前,他却不敢表露半分,依然恭恭敬敬的。
“叔叔婶婶,你们就答应了吧,我跟初月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彼此之间还是了解的!苏掌柜看着我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苏掌柜比谁都清楚。你们不相信我,总可以相信苏掌柜吧?”
任渐离再次磕了三个响头,那诚恳真切的样子,一下就把饶守勤跟刘香椿给感动了。刘香椿亲自将他给扶了起来,喃喃的道:“好孩子,起来吧,你对大丫的心意,俺知道了!”
“这么说,婶婶同意了?”任渐离大喜过望。
刘香椿含泪点头:“嗯,只要大丫自己也愿意,俺就没有意见。大丫能嫁给你这么好的好男人,那是她的福气,俺没有反对的理由!”
饶守勤就看着大丫,女儿没有反对,就等于是默认了。其实,向东也跟他提过,说大丫跟任公子似乎彼此有情。而大丫提起任公子,也是一脸灿烂的笑容,看得出她还是很喜欢任公子的。不过,女儿的心意,他还是要亲自问清楚。
再说了,他心里没有底,对任公子缺乏信心,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否是女儿的良人。这样想着,他就肃然道:“很抱歉,婚姻大事可是人生大事,俺暂时没法答复你。这样好了,礼物你先拿回去,俺好好考虑一下。三日后给你答复,如何?”
好,没有一口回绝,那就好!只是,礼物既然送出去了,哪里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任渐离连忙起身离坐,施礼告辞:“那我就先走了,三日后再来拜访,礼物还请留下,不要嫌弃!”
说完,就深深的看了大丫一眼,大步流星的走了。生怕走慢一步,饶守勤就要他把礼物给带走,那可就不妙了!
饶守勤问大丫:“月儿啊,这个任公子,你是否喜欢?他的求亲,爹要答应么?”
“爹,目前来说,我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这样好,等我满了十六岁再说,如果那个时候他对女儿还是这么好的话,那就答应他!”大丫迎视着父亲的目光,一点也不扭捏,很大方的应道。
向东连忙接过话茬:“正是如此,妹妹这才十三岁,那么着急干啥?等妹妹满了十六岁再定亲,十八岁成亲,如今不着急!妹妹这么好,想要娶她的人有的是,爹娘不要着急!”
向西也连忙附和:“正是这个理,十三岁定亲,太早了!任公子送的礼物,吃的东西就留下,银子跟其余的东西就都还回去!”
刘香椿有点着急:“别啊,人家一片好心,怎么能就这样拒绝呢?以俺之见,这么好的亲事,还是早点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大丫有点犹豫,向东却断然否决:“娘,以妹妹的条件,会有好多的好男人愿意娶她!那个任公子虽然看上去很不错,但是他毕竟是世家公子,他的过去我们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定亲的事情,还是等妹妹满了十六岁再说!我是家里的长子,这件事情我说了算,娘不要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任渐离看不透,似乎他对妹妹的真心,蒙上了一层迷雾。这让他的心有点不安,以前任渐离只是妹妹的合作伙伴,他倒没有很在意。如今,任渐离想要做他的妹夫了,他自然不能就此放过这个疑点。
“好了,都别说了,我同意大哥的意见!”
大丫最终表态,站在了大哥这一边,她可以感觉到,大哥是一心为她着想的。而且,十三岁就定亲,她也有点难以接受。十六岁定亲,十八岁成亲,中间只间隔了两年,这样比较好。
三天后,任渐离又来到了山前村。
来的时候,满怀信心和希望;离开的时候,带着之前的礼物,闷闷不乐的走了。不过,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起码大丫的父亲主动留他在家吃午餐,午餐也非常丰盛,是招待贵客的标准。
最关键的是,他从刘香椿的嘴里,知道了求亲之所以没有成功,很大的原因是因为向东的坚决反对。
“好你个饶向东,居然充当了那绊脚石,这几年我对你的好,对你们家的好,你莫非全然看不到么?!”
坐在舒适奢华的马车上,任渐离回望了一下成了一个点的山前村路口的那棵古榕树,忍不住在心里怒吼了一声。
怨恨的种子,在心里悄然埋下。
三年,他还是等得起,但是五年,他没有时间等了!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两年就过去了。
汪师傅说:“向西、向东和云山的武功长进许多,都可以算得上是二流的高手了,可以出师了,不用每天跟着我练武了!尤其是向东,勉强可以向一流高手靠近了,假以时日,必然可以成为一流的高手!”
向西欢喜的道:“可以出师了,真是太棒了!出师了,我就可以去游历了,出去两年,回来的时候刚好十七岁。然后,再去府城的书院深造一年,就可以信心满满的去参加秋试了!”
“行,我陪你们一起出去走走,见见世面!”汪师傅主动请缨,就让几个孩子远游,他可不放心。儿子也有十一岁了,也是时候带他出去走走,见见世面。两年之后回来,就让他参加童生考试,跟着向西一起走科举之路。
“谢谢师傅!”向西高兴得合不拢嘴。
向东也很高兴,就去跟大丫商量:“月儿啊,大哥十八岁了,有这个能力带向西出去走一走了!嗯,云山也打算一起去,汪师傅主动作陪。要不,你也一起出去走走?机会难得,错过这次,就没有下次了!”
“好啊,谢谢大哥!”向东这么体贴,这么开明,大丫又惊又喜,就差喊“大哥万岁”了。
大丫立刻去跟爹娘商量,刘香椿坚决反对:“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又都十五岁了,抛头露面的多不好!要说出去十天半个月,那还可以考虑,这一去就是两年,那可怎么行呢?要是路上出点啥事,任公子嫌弃了,不想娶你了,那不是白白的失去一门好亲?”
这两年以来,任渐离早已把刘香椿给彻底的收买了,他的刻意讨好,以及没有半点架子,给刘香椿留下来非常好的印象。在她的心里,任渐离正是大女婿的唯一人选,是最合适的人选。女儿一旦错过了,肯定要后悔一辈子的。
大丫不悦的道:“娘,我是有武功的,寻常十个八个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再说了,汪师傅不是也一起去么?有汪师傅陪同,大哥、向西和云山哥也都一起去,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实在不行,我就打扮成丫鬟,往丑里装扮,那就真没啥好担心了!”
向东出来声援妹妹:“娘,您就放心好了,有我和向西在呢!我跟您保证,会不错眼的看着妹妹,就是晚上睡觉,我也就在妹妹的房门口打个地铺!而且,也不是要两年才回来,如今是三月初,离过年还有好久。现在出去,等到深秋的时候,天气寒凉了,就会回来!”
“嗯,就是啊!十一月份回来,在家里呆上四个月,等到了来年三月份再出去!您就当女儿是去京城上学堂,到了假期,自然就会回来的!”大丫竭力争取,可不想失去这人生中或许是唯一的一次远游的机会,又是跟师傅和兄弟们一起去,根本就不用自己费心,只管快乐的游玩就好了。
这样的好机会,不努力去抓紧,岂不是傻瓜一个?
说完,又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饶守勤:“爹爹,您帮女儿说句话呗,女儿一向不用你们操心,这次出去一定不会出任何事的!”
饶守勤于心不忍,又听女儿说的有道理,就点点头:“孩子她娘,要不就让大丫一起去吧,孩子最远也就去过府城。平日里,也都很乖巧,连镇上都甚少去!”
七年过去,他深深知道,大女儿不是个平凡的姑娘,不能把她当一般的女儿家看待。而且,这丫头的脾气倔,她决定了的事情,甚少会有改变的。与其跟她对着干,还不如就答应她,反正一起出去的,都是自己家的人,又有汪师傅在,应该不会出啥大事。
二丫也嚷嚷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刘香椿听了丈夫的话,心里本来还有一点松动,可是二丫这么一嚷,她立刻就改变了主意:“不行!姑娘家家的,去什么去?给俺老实留在家里,哪儿都别去!否则的话,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俺就当没有生过你们!”
这下坏了,放狠话了,看来去不成了!
大丫暗自苦笑,二丫的武功不高,又是娘的心头肉。这一下子,四个儿女都出去了,做娘的自然没法放心得下。娘这样说,也是有情可原的,大丫无话可说。
二丫抗争了许久,又哭又闹又哀求,刘香椿就是咬紧牙关,硬是没有答应,反而把二丫给狠狠的训了一顿。
大丫实在看不下去了:“好了,二丫别闹!大姐也不去了,这样的话,大哥跟向西也不用赶着回来,在外面游历满两年再回来就是了!不要难过,等大哥他们启程了,我带你去水生叔家里玩!如今这个时候,山里到处都是花儿,野果也应该有不少了,现在去正是好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