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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季云跟着隆儿前脚刚走,黛玉便收拾着也要赶往贾府,这时候她可顾不得什么守孝不守孝了。
在黛玉心中,这孝不孝的,本就是存在于心的事儿。安心在这儿守孝,也不过是为了躲开贾老太太……可如今贾琏与王熙凤出事儿,她却是再也躲不下去了。
素面雪锦半臂对襟圆领衫,一圈淡蓝水云纹绕边儿,其上再无花饰。里面衬淡蓝立领中衣,袖口领边儿绣缠枝春兰。半头青丝用两支老藤木簪定住,剩下的头发,简单的用淡蓝丝带系了个蝴蝶结。无金玉之饰,却越发显得端庄雅致。
黛玉一边儿收拾自己,一边儿命孙嬷嬷去库房找出老参,不想孙嬷嬷回很是为难的道:“姑娘,咱们可没有什么老参了。”
见黛玉诧异的看来,含笑替孙嬷嬷解释道:“当年老爷病重,得了好些老参,可老爷去后,姑娘这一年多每逢年节,便将这些老参送与贾府老太太作为礼物,要么便是送去了姑苏族地。”
黛玉此时方回过神,忙问道:“一支也没了吗?”孙嬷嬷很是为难的道:“倒是还有一支百年老参,但那是留着给姑娘做嫁妆的,可不能再送人了!”说着孙嬷嬷有些赌气的低着头,便是屋里其他人,也都如孙嬷嬷一般低着头不看黛玉。
黛玉自然明白身边儿这些人都是为着她,可如今王熙凤出事儿,她怎能藏着掖着?遂笑道:“不过是支参而已,不值当什么,若能派上用场才是正经的。”
见孙嬷嬷等人仍旧低着头不为所动的样子,黛玉叹息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着我,可我如今这样,留着老参又有何用?若能得了哥哥嫂嫂帮衬不是比老参更管用?”
黛玉这话儿说的极为直截了当,孙嬷嬷还未动作,唐嬷嬷与杨嬷嬷却是赞赏的点了点头。见孙嬷嬷很是不情愿,唐嬷嬷才出面劝道:“县主言之有理,莫要因小失大。”如此孙嬷嬷才去珍而重之取来那支仅存的百年老参。
黛玉此去乃是不放心王熙凤母子,遂也不带多的丫鬟,命含笑等人看守门户,带着孙嬷嬷,唐嬷嬷,杨嬷嬷,与夏荷,绿卿便出发了。一路马车疾驰,赶到贾府时,也不过比黄季云等人晚了一小会儿。
黄季云刚给王熙凤扎完几支针,便见黛玉在几个老嬷嬷的簇拥下,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贾老太太和屏风后的王夫人,具是眼前一亮,随即想到黛玉乃是为了王熙凤才走出那庄子的,不由得又是心中一紧。
黛玉匆匆给贾老太太行了礼,便行至王熙凤床边,接过平儿手中的帕子,看向黄季云问道:“师傅,嫂嫂怎样了?”
黄季云很是为难的看了看同样满眼希翼,紧张望着自己的王熙凤,沉默片刻却对黛玉道:“你既然来了,便给为师打个下手。”说着便将针囊递给了黛玉,头也不回的继续给王熙凤施针。
黛玉见此,心往下沉了沉,好在王熙凤看上去虽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可人却是一直清醒着的。
黛玉将针处理好,递到黄季云顺手处,又替王熙凤擦了擦汗,对站在一旁的贾琏道:“哥哥也别杵在这儿,我带了支老参来,哥哥快去切了片来给嫂嫂含着,在命人熬了参汤送来。”
孙嬷嬷一听黛玉提起那支老参,便觉得肉痛不已,低头抿了抿嘴,胳膊用力将怀里的装有老参的乌木匣子搂了搂。
平儿听黛玉如此吩咐,看了贾琏一眼赶紧道:“还是奴婢去吧,爷留在这儿陪着奶奶才是。”
孙嬷嬷见此无奈的咬牙将那匣子交给了平儿,却是扭头不忍再看,心里跟滴血似得疼着,可当着这么些人的面儿却是不好说什么。
待平儿离去后,黄季云看了黛玉一眼,黛玉点了点头,蹲下身伏在王熙凤枕头边儿上,与王熙凤说着宽慰话,黄季云趁王熙凤注意力分散的时机,几针下去,王熙凤便头一歪,昏睡了过去。贾琏见此吓了一跳,却见黛玉轻轻对他摇了摇头,方才松口气。
贾老太太多精明的人,岂会看不出此刻孙嬷嬷的异样?待王熙凤昏睡过去后,便在心底暗暗琢磨着,方才孙嬷嬷交出去的那只匣子,心中暗道:不知是何等珍贵的老参,竟让这孙婆子肉痛成这般模样。
贾老太太却是不知,孙嬷嬷肉痛,乃是因为黛玉府上就剩下这唯一的老参了,原是想着给留着将来给黛玉做嫁妆的。林如海去世后,孙嬷嬷清理药材库,当时挑出来的四支最好的老参,这便是其中一支,可如今却也只剩下这最后一支也是最好的一支。
此刻屏风后的王夫人也是皱起了眉头,心中暗道:娘娘让我好生交好这林丫头,可林丫头与凤丫头关系很不一般。又出了今日之事,怕是不好交好啊!
这凤丫头要是死了倒也干净,但想来是不能的,若单单是这孩子没能保住,虽说责任不全在我,可到底脱不了关系,还不知将来这凤丫头怎么在林丫头跟前排揎我呢。这可如何是好啊!
不管贾老太太与王夫人怎么想,在王熙凤昏睡之后,黄季云给她狠狠地扎了几针,然后便擦了擦额角的汗迹,洗手走了出去。
贾琏自然是赶紧的跟了出去,黛玉则坐在王熙凤床沿儿上,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王熙凤,黛玉知道,当王熙凤再次醒来的时候,怕是肚子里这个孩子就彻底没了。好在师傅黄季云在,倒是没影响将来再有孩子,至少将这伤害降到了最低。
贾政得知黄季云到来,便特地带着贾宝玉赶了过来,邀请黄季云去逛大观园。黄季云对此并没有拒绝,甚至在园子里用过晚膳直到天色擦黑,才又过来东大院儿。
在黄季云走后,贾老太太也走了,王夫人从屏风后转出来,本想与黛玉说些什么,可黛玉此时全副心思都在王熙凤身上,只与她简单的见过礼,随意聊了几句,便已面露不耐。
王夫人见此并不勉强,她见黛玉没有对她特别排斥,不过是如今悬心王熙凤,遂也不在意,嘱咐了几句注意身子,常回来小住,又说在园子里给她留了屋子等等,便也带着彩云彩霞走了。
黄季云回来时,王熙凤还未苏醒,但此时已经换过衣物。黄季云给王熙凤切脉后对一直守在王熙凤身旁的黛玉点了点头道:“没什么大碍了,好生歇着就成。”黛玉明白,黄季云是在说王熙凤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完全排出体外,对母体没有伤害了。
虽说如此,可黛玉仍旧感到阵阵伤感,不知如何面对清醒过来的王熙凤,看了看贾琏,亲自将黄季云送出门外,才拿着黄季云给开的调理方子返回王熙凤屋子。
贾琏正红着眼眶握着王熙凤的手出神,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黛玉很想上前宽慰,可所有的语言在失去了孩子的父母面前,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力。
黛玉终究没有说出什么,只静静地陪在一旁,与贾琏一起等着王熙凤醒来。在心底组织这宽慰的话语,即便是那样的苍白无力,即便是那样的显得虚伪……
可令贾琏与黛玉都很意外的是,王熙凤醒来后,并不问起孩子的事儿,就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或者说已经忘了那个孩子曾经存在。
昨天当那个孩子被排出体外时,贾琏看着那已经成型的男婴,差点冲出去要杀了王夫人。若不是黛玉死命拦着,昭儿,兴儿等人拼命阻拦贾琏,让贾老太太收到消息后及时赶来,没人可以猜到,究竟会发生什么。
可此时,王熙凤竟然丝毫不提,仿佛很无所谓的样子,却比昨日里嗜血的贾琏更让黛玉心惊、害怕。但在这一刻,谁也不忍心,甚至是不敢去提起昨日之事。
薛家母女得知这消息时,已是多日以后。薛蟠每次采买回来,都会请贾琏去喝一小杯,也会替贾琏带些有意思的物件儿回来,这次也不例外。可薛蟠没有想到从不缺席的贾琏,居然已经好几天没有去国子监,好奇之下遣人去打探。
贾府即便是在王熙凤手中被好好的梳理过一遍,却仍旧如漏风的墙似得,什么也藏不住。薛蟠只是稍微打探一下,便得知竟是王熙凤出了事儿。且还是因为王夫人的缘故。不由得薛家三人都很是纠结,究竟是去探望呢?还是装作不知呢?
就在薛家三人纠结的时候,黛玉再次回到城外庄子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可她偏偏又关心着所有。
王熙凤会忘记她的孩子吗?不,这是不可能的!在她睡过去之前,她心里就明白这个孩子保不住了,所以她没有做别的挣扎,甚至醒来后也没有表现出愤怒等等任何的情绪,她知道她没有瞒过黛玉与贾琏,甚至没有瞒过平儿。
但她成功的瞒过了王夫人,即便王夫人心中也极为忐忑!王熙凤之前望向屏风的那一眼,她在屏风后看的极为清楚,她知道王熙凤是恨她的,但她不觉得这孩子是因为她没了的,她只是扇了她一耳光,而不是朝她肚子踹了一脚。
所以王夫人在等了几天后,在黛玉离开贾府前,再次趁着贾琏不在的时候,来到王熙凤的屋子,述说着总总的苦楚,伤心,懊恼,甚至不住的抹着眼泪。一双眼睛也是哭的通红通红的。
王熙凤不知出于何种考虑,竟还出言宽慰道:“姑姑别这样,这都是我的命,说到底,不过是那孩子与我无缘罢了……”
即便王夫人再说其他,王熙凤也不过这两句话,可到底有多少真心,怕是只有王熙凤自己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