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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中欢喜,可这一整天,先是给罗姑姑送嫁,继而又赶赴黄府观礼,然后还要帮着应酬各位前来贺喜的夫人太太,黛玉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儿,话说得是口干舌燥。
见到王夫人时的那一点子惊讶,也很快被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给岔了过去。王熙凤看见王夫人虽很是不悦,却也明白今日是贾琏与黛玉极为看重的黄先生的大喜日子。
王夫人在黛玉刻意的照拂下,倒是在后院儿与众位夫人太太相处愉快。甚至因着发现黛玉对王夫人的态度,上前来与她攀谈相交的,亦是不在少数。这让王夫人心中极为欢愉,与前些日子薛蟠成亲可谓是天壤之别。
然而用过晚膳告辞时,却发现不仅仅贾政没有等她,便是贾宝玉也早已先走一步!
黛玉看着孤零零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王夫人,颦眉叹息一声,看了看王熙凤,低声在她耳畔说道:“有什么事儿回去再说,今日是玉儿两位师傅的大喜。”王熙凤深吸口气,心中虽极不情愿,却仍旧点了点头,遣人通知贾琏。
贾政与贾宝玉的离去,贾琏自是清楚无比,只是没想到此二人竟然是将王夫人丢在这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忘记了。贾琏很快遣人赶来两辆马车,与王熙凤自坐了一辆,黛玉则与王夫人同车而行,对此王夫人心中对黛玉则是更为满意。
王夫人一路上也不知因着心情愉悦,还是别的什么,对黛玉那是从未有过的热情,一会儿是赞黛玉性情好,一会儿是夸黛玉懂事儿。
黛玉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儿,王夫人也不怪罪,只觉得是黛玉这一日太累,甚是搂了黛玉笑道:“玉儿累了就靠着舅母歇息一会儿,咱一会儿就到家了。”黛玉心中是惊秫的,可面儿上却是不显,安静的被王夫人搂在怀中一动不动。
王夫人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黛玉,眼角眉梢都透出淡淡地笑意,回想起今日在黄府的总总,尤其是在那些来贺喜的夫人太太们,将她围在中间儿,说不尽的各种好话,王夫人的心中更是得意,对黛玉,她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选对了。
王夫人与黛玉,以及贾琏夫妇是一同回到府中的,去过贾老太太屋里,将今日之事简单说了说,贾老太太见黛玉一脸的疲色,也不多留,只吩咐好好歇息,便让几人散去。
直到此时,王夫人今日一整天的心情,那是可以用“飞扬”二字来形容的。
王夫人回到荣禧堂东跨院,却见贾政并未前去赵姨娘处,反而是坐在自己屋内。王夫人的心情更是喜悦非常,便是贾政脸上那明显的阴晦,也只当是自己回来晚了。急忙上前给贾政的茶盏中续了水,笑着轻声道:“老爷怎地也不等等我。”
可王夫人万万没有想到,之前在走神的贾政并未发现她的归来,此刻被她声音唤醒,抬头盯着她的脸都变得有些狰狞,伸手就是一耳光,扇在了王夫人脸上,口中怒骂道:“无知的蠢妇!”
这一巴掌,贾政并不解恨,继而咬牙切齿的盯着一脸懵愣的王夫人,恨恨地道:“让老爷我丢了这么大的脸,你还得意了?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王夫人完全呆住了,贾政话语中的意思,她是一点儿也没听明白,呐呐地正要开口,贾政却一甩袖子,微微眯缝起眼睛,压低了声儿冲着王夫人阴测测的,一字一顿地道:“给老爷我,好生呆在府中,学规矩!别,出,去,丢,人,现,眼!”
贾政说完大跨步走了出去,留下半边儿脸红肿的王夫人,呆呆的立在屋子中央,眼泪不期然的顺着脸颊,指缝滑落下来。
之前的总总喜悦,在这一刻已经烟消云散。王夫人没有如往常那般摔砸物件儿,也没有大声哭泣,甚至都没有动一下,只静静地捂着半边儿脸,仍由眼泪无声的滑落。
见贾政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周瑞家的才赶紧进了屋子,不想却见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王夫人。
今日为了赴黄家喜宴,王夫人特意命人裁制的,紫红地儿混云万福竖领长袍,已经被泪水将胸襟浸湿,而王夫人却仍旧只是呆呆地站在哪里,一动不动,甚至连周瑞家的进来,也似毫无所察。这样的王夫人,可是将周瑞家的吓坏了!
周瑞家的跟在王夫人身边儿二三十年,什么样儿的王夫人,她没见过啊?可偏偏就此刻这般安静,甚是目光空洞的王夫人,是她不曾见过的。不由颤着声儿,轻轻唤道:“太太?太太?”
可王夫人却似不曾听见一般,仍旧站在哪里,默默地淌着眼泪,或者可以说,此时此刻的王夫人,若你不去试探她的鼻息,怕是出了那眼泪瞧着还在动,别的,都没什么动静了。
周瑞家的见此,皱了皱眉头,壮着胆子,想将王夫人扶到榻上躺下,或是在椅子上坐下,也是极好的。
周瑞家的原以为会困难重重,弄不好还会挨上王夫人两巴掌,可周瑞家的没想到,自己去扶王夫人时,王夫人竟是毫无反抗的,顺着她的力道便挪回了榻上。她扶着王夫人躺下,王夫人也没什么反应,顺着她就躺了下去。
周瑞家的,替她取下钗环,王夫人也没有反应,脱掉鞋袜,王夫人仍旧一动不动,只左手仍旧抚在脸颊上。周瑞家的自然瞧得出,那是挨了巴掌,联想方才怒气冲冲的贾政,不难猜想,王夫人是被谁给打了。
若是往常,周瑞家的定是会觉得心中畅快,可今日不知为何,见到这样的王夫人,她却反而觉得,心中堵堵的,说不出的感觉。
贾宝玉没来得及用午膳,就跟着贾政离开了黄府,回到府中,便将自己关进了书房。贾政只觉得没脸见人,也不搭理他,直直地去了王夫人屋子。
若非贾琏从贾老太太屋里出来后,跟王熙凤交代了一句,便去了贾宝玉的外书房,怕是没人知道,贾宝玉已经将自己在书房内,关了一整个下午了,连午膳和晚膳也不曾用。
隆儿手中提着食盒,跟在贾琏身后来到贾宝玉书房外的时候,见黑灯瞎火的,不由小声问道:“爷,不会没人吧?”贾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隆儿一眼,伸手接过食盒,却是吩咐道:“你去院子外边儿守着,没爷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贾琏说完,看也不看隆儿一眼,便直接上了台阶,单手推开贾宝玉的书房门。
听见响动,贾宝玉抬头看去,贾琏披着月光站在门口,急忙站起身,不想却是坐久了,两腿早已麻痹,身子不禁往后一仰,差点摔倒。倒是贾琏两步跨来,抓住了他。
贾宝玉有些尴尬地笑道:“呵呵,坐久了。”贾琏倒是没说好歹,将手中的食盒往桌上一放,伸手拿起火折子点燃了烛台,方才借着灯光,看了看贾宝玉。
见贾宝玉在自己的目光下有些局促,贾琏自嘲地笑了笑,方道:“还没吃东西吧?坐下吃点儿。”说着打开食盒,从里面取出四道小菜,还有一壶酒。
贾宝玉依言坐下,却见贾琏竟然拿出酒来,有些不解地望着贾琏,贾琏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咱兄弟二人好像还从未喝过,今儿咱们一块儿喝杯。”说着分了碗箸与贾宝玉,自己也坐了下来。
看着桌上不甚精致,但却热腾腾的四道小菜,贾宝玉知道这是贾琏从外边儿买回来的,心中不由有些感动。再抬眼看着眼前自己很是熟悉,却没怎么打过交道,或者说从未有过交集的堂兄,贾宝玉一时间竟说不出心中是何感受。
从前并不觉得什么,可近两年,贾宝玉与外边儿接触得越来越多,也明白自己父母在贾府鸠占鹊巢很是不妥,可他没什么话语权,这些事儿也不是他能管得,索性他不必面对大房的人。可今日与贾琏面对面的坐着,贾宝玉却感觉甚是难堪。
贾宝玉心中如何作想,贾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此时他过来,并非想与贾宝玉讨论这个,在贾琏眼中,贾宝玉不过是个没什么出息,不懂得上进的孩子罢了。
贾琏并不看向贾宝玉,甚至没有言语,只默默地给自己和贾宝玉各自满了一杯,举了举杯子,便一口闷掉。贾宝玉见此也急忙端起杯子仰头一口吞了下去,而后却被呛得不住的咳嗽。
贾琏见此才闷闷地笑了出来,起身转到贾宝玉身后,一边儿给贾宝玉拍着背,一边儿轻声说道:“慢点儿,先吃点菜。”见贾宝玉好些了,才又坐了回去。
这一来一回,兄弟俩之间那看不见的尴尬气氛好像也消散了许多,贾琏斟酌一番后便问道:“如今四书五经学的怎么样?有没有想过下场试试?你也不小了,当年我第一次下场,还没你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