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内只剩下黛玉,芷萱与四皇子三人时,四皇子才轻声开口道:“我不是有心伤害你的!”
黛玉显然很震惊,怎么想也没想到,四皇子跑来如此执着的要跟自己说的,竟然是这么一句话!但黛玉面上不显,只冷冷地看着四皇子,并不说话。
四皇子见此有些着急,起身上前走了一步,却看到黛玉身后还站着的芷萱,又不由顿住了脚步,轻声道:“真的,玉儿你相信我,我无心伤害你!”语气很是低缓,甚至带着浓浓的哀伤。
黛玉不由一愣,却到底什么也没说,只静静地看着四皇子。四皇子见黛玉不说话,显得有些急躁的转了两圈,才停下来,在黛玉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四皇子深吸了几口气,才开口道:“我也是为了我们的将来!不知父皇为何不愿你嫁于我,但我不会辜负你的。相信我!”四皇子在说这话儿的时候,显得是格外的理直气壮,但别说是黛玉,便是黛玉身后的芷萱,也显得是那样的目瞪口呆。
四皇子冷眼扫了芷萱一眼,再看向黛玉的目光便充满了温润,轻声笑道:“我原以为,承恩伯会闹起来,到时候由他们出面向皇后提出退婚,莫轩是在皇后身边儿长大,想必皇后听到那样的谣言自然会有所动摇,到时便顺理成章的退了婚。”
四皇子说到这儿,目光亮的有点儿吓人地盯着黛玉,笑道:“如此,到时我便可以站出,来向圣上求娶你,即便不能成为正妃,也会封你个侧妃。”
四皇子顿了顿接着补充道:“我知道,做侧妃是委屈了你,可有我在,自然不会让你受人欺负。”
接着四皇子忽然有些颓败的道:“可不知怎么搞得,黄大人竟然进宫率先提出退婚。”四皇子苦笑一下,接着道:“黄大人很疼你,可却坏了我的计划,如今,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四皇子自说自话,甚至不需要黛玉表示什么,便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嫁个别人的。”说完好像生怕黛玉不信似得保证道:“相信我!”
芷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惊得直抽冷气,心中更是不住地哀嚎:姑娘,您可是害死我了!
芷萱心中如何哀嚎,黛玉听不到,此刻的黛玉心中早已是怒火冲天,更是紧铃大作!四皇子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黛玉不由紧皱眉头,心里拼命的组织语言,想要说点儿什么,可还没等黛玉想清楚,四皇子就瞪了芷萱一眼,厉声道:“照顾好你们家县主,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你可明白?”
四皇子那样一副男主人似得理所当然,顿时让黛玉忍不住被气笑了。而看到黛玉露出笑容,四皇子也不管是不是冷笑,便不由呆了呆,脸上也跟着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这笑容刚露出来,四皇子便听黛玉冷声道:“殿下如今还只是殿下,便是您有一天做了圣上。”黛玉刚说到这儿,四皇子听了黛玉的话,忙压低了声儿,笑道:“玉儿放心,若有那一天,你便是我的皇后!”
黛玉一愣,接着怒道:“我有何不放心的!?便是当真有那一天,你也管不到我的丫鬟!”
四皇子从没想过黛玉还会发怒,不由呆住,暗暗揣摩究竟是哪里激怒了黛玉,难道是因为刚才叮嘱了她那丫鬟两句?四皇子不由抬眼朝芷萱看去,吓得芷萱脖子一缩,差点没躲到黛玉椅子下面去。四皇子看得直摇头。
黛玉却没心思跟他绕弯子,直接冷笑道:“再说了,按照殿下之意,那散布谣言竟全是为了我了?我又何时说过想要嫁给你了?说什么无心伤害我,可你已经伤害我了!”
黛玉没有说完,四皇子就急急回道:“我知道此事于你有伤害,玉儿看在到底我也是为了我们将来上,别生气了行吗?”
黛玉却是瞪圆了双眼,声音低沉而压抑地怒道:“我们?何来的我们?圣上给我赐婚的,是西北巴尔喀什城总镇!那人叫:莫轩!可不是什么皇子,更不是什么殿下!四皇子说话行事,可否自重!”
说完黛玉便再不理会四皇子,也不看四皇子那满脸的错愕,跟眼中满满的受伤。站起身,一边儿大声吩咐道:“唐嬷嬷,让林总管代为送客!”一边儿便大步的走出了屋子。
黛玉没看到四皇子的神色,那一瞬间变得是如何的阴沉,但芷萱却是看得一清二楚。心下害怕,疾步跟上黛玉,退了出去。
回到内院儿,黛玉的脚步才缓了下来,拍着胸口叮嘱芷萱道:“这事儿千万别说出去。”芷萱急忙点头道:“姑娘放心,芷萱不是那不知轻重的人。”黛玉点了点头笑道:“知道你是个好的,所以之前才敢留你在身边儿。”
得到黛玉的肯定,芷萱很是高兴,又想起四皇子盯着黛玉背影的眼神,不由打了个寒颤道:“姑娘还是当心些好,奴婢瞧着,四皇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黛玉何尝不知道呢?要说,四皇子在黛玉看来没什么不好。唯一不好的,怕就是那皇子的身份。可如今既然立场不同,便只能将话说清。
想到这儿,黛玉附耳吩咐道:“让人从后门出去,直接到宫门前候着,若师傅出了宫,便赶紧请过来。这事儿,怕也只能与师傅商议了。”
听黛玉说要请黄季云来商议,芷萱急忙点头道:“姑娘说得很是,这事儿的确需要告诉黄大人。黄大人见多识广,而且打小就疼爱姑娘,在圣上面前也说得上话儿,姑娘出了此事,黄大人定然不会置之不理的。”
芷萱说完,回头见唐嬷嬷与杨嬷嬷已经带着青鹤几个,跟了上来,便对黛玉蹲了蹲身道:“姑娘那我去了。”黛玉点头后,便匆匆走开了,她心里也怕,万一杨嬷嬷或是唐嬷嬷拉了她问起,这话该怎么回啊!
四皇子如何怒气冲冲的回到宫里,又是砸了多少的物件儿摆设,黛玉管不着,她只一心一意的等着黄季云到来。
好在皇帝好像知道黄季云今日定然有事儿似得,早不早的便放了黄季云离去。
黄季云刚出宫门,便见一个小厮探头探脑的在宫门外打量,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厮,在等什么人。黄季云刚想完,便见那小厮急急忙忙朝自己跑了过来。黄季云心中一禀,皱眉停下了脚步。
这小厮,黄季云没见过,但这小厮却是见过黄季云的,更记得出门前,林总管交代:“见了黄大人不能称‘大人’,要称‘先生’,称县主也要称‘姑娘’可记住了!这事儿要快,且别张扬出去。”
遂小厮这会儿见了黄季云便迎了上来,压低声儿道:“黄先生,我们家姑娘请您务必尽快去一趟。”话是说的又快又急,声音更是如同蚊子一般,那小厮也不等黄季云回答,便跪下行礼道:“多谢大人!”说完小厮便起身跑远了。
黄季云看着那小厮的行事做派,知道是黛玉遣人过来寻他的,心底莫明有些慌乱,赶紧上了自家的马车吩咐道:“去永定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