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姝见沈明玉去灶房煲汤了,便漫声同晏软道:“屋内闷热,我去院外走走。妹妹好生歇着。”
姬姝唯恐她一时顺口,便道出那句经典台词——妹妹可曾读过书。
她是来客,即便不声不响径直走去院外瞧瞧,晏软亦不会多说半句,更遑论这院子本便是姬姝的私产,目下自是颔首温温柔柔应道:“好。姐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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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这西郊别院虽是姬姝私产,姬姝却从未细细端相过一回院外景象。
她只记得霜降曾经说过,院外一箭之地搭了个粥棚,这棚子乃是堙杀院的产业,他平素里便歇在这粥棚里。
一来此处离别院不远,便于监视晏桦等人的一举一动;二来于郊外之处这样的棚子稀疏平常,不易引人注意。
不过霜降只借口说,他留下仅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绝非监视,沈明玉晏软之流天真单纯,自是无有不信的。至若晏桦……无根无据之事,他再如何疑忌,亦是无用功。
粥棚小巧,朦朦胧胧隐在屋舍之间便并不显目,好在它离别院极近,姬姝很是容易便寻到了粥棚所在。
那棚子外表看上去破烂不堪,在凛冽寒风中飘摇不定,似随时便要坠下,但内在不仅五脏俱全不说,还极为稳固牢靠。
粥棚门口摆了一个偌大木桶,许是因傍晚时分常有食客至,木桶中白粥尚还热气腾腾,轻飘飘蹿着白雾。
霜降作农人打扮,头戴毡帽,肩盖汗巾,一袭粗麻短打,坐在一张小木杌上,往四周左看右看,似在等着过路喝粥的行人。
据霜降说,堙杀院的情报来源于各行各业,上至歌楼酒肆,下至赌坊楚馆,只有人们想不到,没有堙杀院开不出。
而如粥棚一般的产业虽最是边沿,但往往最易得来有用消息,故而堙杀苑旗下这般低贱的产业却尤为广泛。
姬姝装模作样点了一碗白粥,朗声唤霜降道:“来碗白粥!我喜甜,记得多放些糖。”
霜降辨出声音,抬眼瞧了姬姝一眼,而后配合地道了一句‘好勒’,便从善如流地舀起白粥,将白瓷大碗装得满满当当。
趁着霜降把粥端来的空当,姬姝先是高声挑剔道:“桌案上有脏物,麻烦店家替我拿抹布擦擦吧。”
霜降亦大声应道:“诶,来了!”
继而待霜降拿了抹布过来擦拭桌面,姬姝便垂首看着桌底,压低声音询问道:“近况如何?可有露出什么马脚来?”
霜降一手拢拢毡帽,一手卖力地擦着桌面,沉声道:“倒不曾惹人起疑。只有一点很是稀奇,前些时日有队着装奇异的人马将别院围了个水泄不通,属下原还以为那路人马是冲着别院中的人而来,心中唯恐那队人马会寻契机对别院出手,便打起精神关注了良久,未料……那人马竟仅是于不远不近之处守着,这两日不曾有一星半点的动作。”
水渍使得桌案反出铮亮的白芒,可见桌面已很是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