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雨迷蒙地嘟囔着嘴,半梦半醒道:“阿年,我快拿到玉吊坠了……”
全然苏醒的阿年跪坐在地面上,轻拍了一下拂雨的脸庞,神色慌乱道:“拂雨拂雨,快醒醒。”
“怎……怎么了?阿年?”拂雨揉揉眼睛,睁开眼睛,缓缓看清了四周剑拔弩张的局势。
面前之人身着整个昭衍独一无二的明黄九爪龙纹袍,高高在上地俯瞰着她。
这是,陛下?
陛下如何会出现在此处?
不,她记得她不久前尚在拾她的玉吊坠,眼下却怎的躺在了这里?
莫不是……她那一席话传到太阿殿去了?
拂雨恍惚一瞬,蓦地忆起礼数,便拼命叩首道:“参见陛下。”
她唯恐自己是犯了事,惶恐不安说:“奴婢不该妄议是非,是奴婢多舌,奴婢知错了。”
语毕,她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瑟缩着身子,语带颤意又言:“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现下不是追究这些琐事的时候。
姬元拨弄着玉扳指,淡淡道:“你且先起来吧。”
他又瞥向阿年:“你们二人,立时将昏迷之前的情形,如实禀告给朕。”
昏迷之前的情形?
拂雨目露惘然,秉着姬元的吩咐仔细回忆着不久前的情形,她化繁为简,将不必要的过滤一番,才紧张兮兮道:“奴婢当时正伸手去捡奴婢先前遗落下的玉吊坠,而后便被人从身后打晕了去。”
她摸摸红肿的后颈,仍能感觉到被敲击的那块儿隐隐作痛。
阿年相比拂雨而言要冷静心细几分,她见拂雨清醒,便跪向姬元,有条不紊的分析道:“陛下,那人是打晕奴婢在先。但那人太过谨慎,是以奴婢尚来不及提醒拂雨一句,便晕厥了过去。不过依凭那人敲击后颈的手法来看,此人应是个练家子,否则敲晕奴婢时绝不会如此干脆利落。”
姬元略一沉吟,便稍稍颔首,对阿年拂雨二人的答复倒还算满意:“顾统领,你先将她二人押下去,容后处置吧。其余人随朕守住其名殿。”
其名殿密室之事,暂且不宜暴露在众人眼中,这也是为何他只令禁军守在外头而不使其入内的缘由。
禁军统领领命应道:“是!”
*
姬元等了许久,终见那云头履之主闲庭信步般地走出了其名殿。
那人头戴斗笠,手握长剑,轻薄帷帽垂落,恰巧遮掩住他的面容。
他一袭墨色长袍,偶有清风拂过,便卷起衣袂,使其翻飞如尘,翩然若羽。
他立在其名殿台阶之上,纤长五指轻轻抚过剑身,音色是霜华般的凉薄:“姬元老贼。好久不见。”
他说得轻描淡写,仿若不是仇人见面,只是故友再逢。
“晏阏!”
在座知晓前朝旧事之人闻此‘问候’皆变了脸色,失声喊出了这个名字。
顾统领拔出腰间的刀,警惕地看着阶上人:“晏阏!你一个被通缉之人,竟还有胆量公然出入皇宫!”
他拿稳刀柄,又一声令下道:“众将士听令,保护陛下安危!”
晏阏瞧着底下人如临大敌的戒备,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漫不经心地嗤笑:“呵,我不过孤身一人,你们却坐拥着万马千军,现下这般慌张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