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倒回两天前,白杳杳从梦中醒来的那晚。
将给燕君琰的信交给孙菱音后,白杳杳沉沉睡去。可孙菱音并没有立刻将信交给信使,而是回到寝室,另有一番作为。
因为是白杳杳的贴身女官,孙菱音得以有一间单独的寝室。
锁好门,又放下重重纱幔,她终于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隐秘空间。孙菱音长舒一口气,舒服地歪在椅子上。
半晌后,她睁开眼,面无表情地拆开白杳杳的信,一行行看过去,不时冷嘲热讽几声。
然后,将信点燃,付之一炬。
看着洁白的纸张一点点被火舌吞噬,最终成为一摊黑灰,孙菱音满意地笑了笑。
紧接着,她十分珍惜地拿起桌上另一封信,贪婪地放在鼻尖,深吸几下,仿佛能闻到寄信人的味道。
当指尖划过信封上的四个大字“杳杳亲启”时,孙菱音微微一愣。
是啊,这封信是给白杳杳的,她不能看。她是宫女孙菱音,王上的信,是寄给准王妃白杳杳的。
她缓缓放下信,突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见她快步走到屏风后,不知在捣鼓什么,等她再次出现,居然变成了“白杳杳”!
她身上穿着白杳杳前段时间新得的锦鲤裙,橘粉相间,裙摆和领口绣着金箔和珍珠。
因其身量与白杳杳很接近,故穿着白杳杳的裙子,也无违和。
细细描眉化妆,遮盖掉粗糙暗沉的皮肤,带上偷偷从白杳杳妆匣中取走的珍珠头饰。一番打扮下来,她几乎与白杳杳一模一样。
除了眼睛。
刚通宵值了一夜,眼中全是红血丝,根本没有白杳杳那干净透亮的眼白。
不仅如此,白杳杳清澈真诚的眼神她也学不会,每次试着模仿,都显得她矫揉造作,难以入目。
孙菱音对此十分介怀,因为眼睛不像,她模仿的“白杳杳”便失去了灵魂,终归还是自卑懦弱的她。
她愤恨地扣住铜镜,坐在矮桌前生闷气,可当她看到王上的信后,所有烦闷又烟消云散。
无论如何,她现在是“白杳杳”了,这封信,是王写给她的。
......
满心欢喜地读完信,孙菱音小心翼翼地叠好信纸,将信放回信封,收进木匣。
木匣中,已经收录了满满十几封寄给白杳杳的信。
然后,她取出几张雪白的信纸,想了想,提笔写到。
“琰哥哥,见信如晤......”
将心中思念尽数倾诉后,她又在信尾写到,“盼望回复,你的,杳杳。”
这封信将代替白杳杳的心意飞跃大漠河谷,最终落入王的手中。王或许还不知道,这半个月来与他互诉衷肠的人,早已更换。
无比珍重地将信封好,孙菱音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笑。
然后,她学着白杳杳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一头载进被窝。
“信...一定要交到...燕君...手......”她断断续续地说着,终于不敌困倦,沉沉睡去。
屋内一切俱静,房梁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如鸦羽划过夜空,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