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还真是漫长啊。”慕梓烟漫不经心地说道,避开君千皓的调侃。
张宗在一旁忍不住硬憋着笑意,只觉得慕梓烟这丫头偶尔说出的话来总是能噎死人。
君千皓无所谓地一笑,抬眸看着她笑道,“我觉得一年太短。”
“到下个城镇还得两日的。”慕梓烟沉默了片刻,而后说道,“这也算是你的地盘。”
君千皓点头道,“泰西郡守。”
“听闻此人善画竹。”慕梓烟转眸看着他,“更是爱竹成痴。”
“不错。”君千皓看着慕梓烟,“看来烟儿对他很了解。”
“不太了解。”慕梓烟淡淡地说道,“只因他做下一桩极品之事,却是闻名远扬。”
君千皓眉头微蹙,自是知晓慕梓烟所言此事是什么,他干咳了几声,“等到了泰西,莫要提起。”
“当真不提?”慕梓烟浅笑着问道。
“恩。”君千皓点头,“否则他可是要发狂的。”
“哦。”慕梓烟微微点头,“我不进去便是。”
“烟儿可是要与他切磋一二?”君千皓突然问道。
慕梓烟摇头,“我不会。”
君千皓挑眉,未料到她回的如此干脆大方,低笑道,“琴棋书画,烟儿当真都不会?”
“会与不会,不过是各人喜好罢了,又何必整日拿出来显摆?”慕梓烟低声道,“被人评头论足,倒不如什么都不会。”
君千皓还从未听过这番论调,双眸微动,怔怔地看着她。
慕梓烟浅笑道,“难不成我说错了?”
“各抒己见。”君千皓摇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
两日后,君千皓入了泰西,这泰西郡守说来也是个有趣的人,能文能武,却最喜竹,故而他的府上有许多两处竹园,一处青竹,一处紫竹,而他更是爱竹成痴,但凡与竹有关的,他都会收敛回府,而府内的一应陈设也都是竹子所做。
至于慕梓烟所提的那闻名远扬之事,便是这泰西郡守刚入了泰西之后,便命人搜集所有与竹有关的物什,这当地的土绅自是要奉承一番,却遇到一个目不识丁的屠夫,误将“竹”听成了猪,以为这泰西郡守最爱养猪,故而特意便将一只长得白花带黑的猪送了过去。
那泰西郡主听罢之后,恼怒不已,便将那屠夫抓来,当下便乱棍打死了,此事被传到了京城,皇帝大怒,自是要重罚,却被君千皓暗中挡了过去,最后皇帝也只是小惩大诫,罚了两年的俸禄。
不过这泰西郡守的名声就此名扬远播,大焱国的百姓都知晓有一位爱竹的郡守。
君千皓是不喜有人提及此事的,若不是看在这泰西郡守有几分地能耐,他必定不会舍了自己的脸面,将他保下。
要说大焱国律法严明,此事上大天庭,必定会依律惩处,奈何当年正值泰西受灾,而这泰西郡守自是献了良策,使得泰西在此次灾害中损失缩减不少,虽然死了个屠夫,可是却也得了民心,又加之他素日并无劣迹,君千皓又从旁说情,这才免于刑罚。
慕梓烟不得不说着泰西郡守是个能人,可是是人都会有致命的缺点,人无完人,他因着这一嗜号,终有一日会自尝恶果。
这次君千皓并未带着慕梓烟与张宗前往客栈,而是直接去了泰西郡守府,泰西郡守对君千皓自是感恩戴德,一早便得了消息,专程等着他。
慕梓烟随着入了郡守府,迎面扑来淡雅的竹香,果然,沿途种了不少的翠竹,挺拔摇曳,待入了一处院子,围墙旁亦是竹影婆娑。
张宗抬眸看了一眼,又看向慕梓烟,“还真是一片竹海。”
“恩。”慕梓烟点头道,抬眸便见泰西郡守正小心地跟在君千皓的身侧,二人自是保持着君臣之礼,待入了屋内,瞧着那陈设,不奢华,处处透着雅致。
比起那些金丝楠木,亦或是沉香红木,这竹子做的椅子与长案,反而更显隽秀。
“本宫此次前来,也不过是微服巡游罢了。”君千皓随即坐下,看向泰西郡守说道。
“臣自当恪尽职守。”泰西郡守垂首回道。
张宗知晓这泰西郡守并无任何的斑斑劣迹,除了那一件事情外,这些年来倒也算是清廉。
慕梓烟见他如此恭敬,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直等到泰西郡守退下,君千皓看着她,“你可是要四处走走?”
“好。”慕梓烟浅笑着应道。
她自是不愿与君千皓同处一室的,故而便转身出了院子。
张宗则安静地坐在一旁,与君千皓保持着沉默。
慕梓烟出了院子,沿着鹅卵石路向前走,便碰见了一妇人缓步醒来,她抬眸看着这妇人,二十五六的年纪,面容艳丽,眉目间溢满了风情。
她自是立在一旁,待那妇人上前,慕梓烟微微福身,只见那妇人开口,“想必这位便是吕二姑娘了。”
“正是民女。”慕梓烟低声说道。
那妇人接着说道,“妾身一早便听闻吕二姑娘断案如神,如今一见,甚是好奇,可否请吕二姑娘小坐一会?”
慕梓烟低声道,“敢问夫人是?”
“妾身姓赵,乃是郡守夫人。”郡守夫人说道。
“郡守夫人有礼。”慕梓烟福身道。
“吕二姑娘请。”郡守夫人赵氏说道。
“夫人先请。”慕梓烟立在一侧,语气淡淡。
赵氏见她如此客气,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而后便向前走去,直等到二人入了凉亭,便又丫鬟奉上茶点,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