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倾微微眯起眸子,然后明白了。
圣旨上还有她的事?
她嗤笑一声:“赵家主连请人都不会吗?”
请人就该有个请人的态度。
赵棕一口怒气冲到了喉头:“你.....”
一想,大内总管还等着呢,不宜让人等的太久,总管太监他得罪不起!
于是赵棕只得忍气吞声:“烦请天医圣手随我走一趟,陛下有旨,请天医圣手前去接旨!”
赵玉谏冲她微微点头,去一趟吧,圣旨不好违抗。
温九倾这才不情不愿的起身,让于叔来接班,她去瞧瞧这赵家是何模样?
磨磨蹭蹭了近半个时辰,才回到赵家。
总管太监见到赵玉谏和温九倾,态度截然不同。
笑眯眯的说:“这位想必就是赵小公子和天医圣手了?”
“正是。”赵玉谏温和有礼道:“不知公公前来宣旨,今日医患众多,让公公久等了,还请公公恕罪。”
总管太监诚然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既是给他的旨意,为何不去天医堂宣旨,而来赵家宣旨的意思。
总管太监呵呵一笑:“赵小医仙不必多礼,两位医治太子殿有功,陛下龙心大悦,圣旨不宜耽搁,两位先接旨吧。”
这话是在给赵玉谏解释,来赵家宣旨,是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意思。
他一个大内总管可做不了主。
赵玉谏听明白了,目光柔和的看了眼温九倾,然后掀衣摆跪了下去。
温九倾虽然不爽,但也要跪。
赵玉谏知道阿倾不喜欢跪拜礼数这套,她总说人生而平等,但皇权在上,终究是做不到人人平等的。
总管太监声音尖细,宣读圣旨,无非就是夸赞两句,然后一堆赏赐。
赏了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珍珠十斛,丝绸锦缎数十匹。
赵玉谏领旨谢恩后,赵家人眼睛都直了,这么多赏赐,竟然都是给赵玉谏的!
“还有呢。”总管太监‘啪啪’拍手,两个小太监抬了个匾额过来,上面盖了块红布。
“这是陛下赏给天医圣手的,圣手不妨看看?”
温九倾挑眉,一块匾值几个钱?
她随手掀开,匾额上龙凤凤舞的写着四个烫金大字:天医圣手。
温九倾:“.....”
就这?
堂堂皇帝,就赏她一块匾。
天医圣手四个字还需要皇帝给个验证吗?
“这匾额乃陛下亲手所书,圣手回去,可将这匾额挂在天医堂的门头上,往后便没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天医堂闹事。”
总管太监笑呵呵的说。
温九倾:“草民多谢陛下恩典。”
我还真是谢谢你了。
给我发个身份验证。
不过皇帝亲笔写的,挂在天医堂门口,在这个皇权至上的年代,应该是极具威慑力的吧。
也算给天医堂加了道保护伞。
都说拿着鸡毛当令箭,她就挂着这块门匾当令箭了。
总管太监宣读了圣旨,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赵玉谏随手抓了斛珍珠,孝敬总管太监:“烦劳公公久等,一点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皇帝赏的珍珠,自然是极好的。
赵玉谏还知道要孝敬他。
是个通透的。
总管太监笑眯眯的将珍珠拢进袖子里,说道:“赵小医仙年纪轻轻,便已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话虽是在夸赵玉谏,却叫赵棕脸上不太好看。
如果赵玉谏还是他听话的儿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话听着倒也舒服。
可偏生赵玉谏这个逆子与赵家不齐心,这话听着就像在打他的脸!
总管太监走了之后,赵棕立马挺直了腰杆儿说话:“既然回来了,便用过饭再走吧。”
这么多的赏赐,岂能就这么叫赵玉谏都拿走?
“回来了也不叫人,老爷,我看赵玉谏眼里是没有我这个母亲了。”
赵玉谏尚未开口便被温氏打断。
温氏愤恨的眼珠子恨不得在赵玉谏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
她儿子被打断手脚,至今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
赵玉谏却能得陛下这么多赏赐。
凭什么?!
“我母亲过世多年,夫人也想同我母亲一样吗?”赵玉谏不咸不淡道。
“你!”温氏立马瞪大了眼珠子:“你个不孝子,你敢咒我?!”
温氏不愧是温家出来的,这自以为是,狗眼看人低的毛病像极了温尚天。
“够了!都少说两句!”眼看要吵起来了,赵棕沉声呵止,冷着脸教训赵玉谏:“有你这么同你母亲讲话的吗?!”
赵玉谏冷笑一声,并未说什么。
母亲,她配吗?
曾经,赵玉谏是真将温氏当母亲般敬重。
结果到头来,为保自己的儿子,温氏便毫不犹豫的推他出去做替死鬼。
知道自己是庶出,身在赵家时,赵玉谏谨小慎微,谨言慎行,从不与大哥赵传承争抢什么,他以为只要他安分守己,便能安稳呆在这个家里。
被推出去做替罪羊,被生父打断腿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不争不抢,安分守己,在父亲眼里看来,他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废物罢了。
赵棕看着那些黄金白银的赏赐,眼睛里闪过贪婪的光,装模作样的沉声道:“你一会儿,将你那三个孩子送回赵家来吧。”
这话不仅赵玉谏听的迷糊,就连温九倾都听的拧眉。
直觉赵棕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她拔刀。
“那三个孩子终归是赵家的血脉,一直养在外头也不是事儿,陛下赏赐的这些东西留下,日后补贴孩子,做个庶子安分守己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赵棕一副施恩的口吻。
听的赵玉谏面色微冷:“赵家主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温九倾眼中掠过一丝杀气,目光冷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偏头看向赵玉谏。
“我宰了他你没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