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晗月之所以不瞒着百里晓雪,是因为她是她在这异世最看重的几个人之一。
至于百里尘嘛,周晗月没有选择避开,是因为她经过上次“偷窥”事件之后,自然而然地以为百里尘早就知道了。
再说,周晗月的家里人都知道她在外面做的事了,并且表示会一起帮忙,所以就没有必要瞒着一个“外人”了。
百里尘就是那个外人。
当事人百里尘脑袋瓜子聪明着呢,所以他没有说话,识趣地当个透明人。
只有百里晓雪略微有点好奇。
理论上来说,周晗月可以说也可以不说,然而她说得坦坦荡荡,没有一丝女儿家的忸怩。
果然,偶像就是偶像,岂是我等凡人可以理解的。
摘星酒楼,天字号雅间里面,一老一少,一主一仆,和谐中透着一丝诡异。
“少主,我们已在此停留数日,是否考虑换一个地方住?”
年纪比被称作少主的俊美男子,年长许多的男子,名为暗夜,此时正恭敬地献计。
原本盯着赵氏制衣铺的俊美男子,缓缓收回目光。
“暗夜,你说得对,我们是该换个地了。”
回答问题的年轻男子,名为风,人如其名,飘忽不可捉摸。
主仆二人正是赵氏制衣铺中毒事件真相曝光那天,在摘星酒楼的妖艳男子和侍从。
俊美男子对待身边的男子谈不上敬重,却也算得上客气了。
只要你见过他对待其他人,就知道他能这样对待一个侍从,已经算是敬重了。
“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要不换个身份,也是可以的……”
俊美男子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笑容,叫看见这种笑容的人都不禁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纵使陪伴在侧多年的暗夜,看见小主子的笑容,都不禁闪躲,害怕与之对视。
一连几日,周晗月都泡在工作室,家里、路上、赵氏制衣铺,三点一线。
经过上次的中毒风波过后,赵氏制衣铺的生意有过短暂的萧条。
凡事有利必有弊,塞翁失马因祸得福,赵氏制衣铺的生意却有上升趋势。
虽然是丑闻,也算是免费的广告吧,就像现代的各种明星绯闻,不是也间接提高了他们的知名度吗?
如果只是好好工作,日子也算充实,可是生活中总有一些插曲,把平淡无奇的生活过得“鸡飞狗跳”。
“晓雪,你来了……百里公子也来了……冬梅看茶。”
接下来的几天,周晗月前脚刚到赵氏制衣铺,准备考察账目,后脚,百里兄妹就来了。
“月儿,看你这么忙,我们是不是打扰你了?”
终于几天下来,百里晓雪忍不住发问。
看看百里晓雪身后的百里尘,周晗月很想回一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自己来不说,还带着一个大帅哥,分散我的注意力……”
无奈,来者是客,哪有撵客人走的道理,她只得有气无力地回道:“哪里,哪里,你们随意。”
百里尘在一边偷笑,周晗月目光刚好捕捉到。
她心跳漏了半拍。
世人皆有爱美之心,果然都是有道理的。
可爱的人之所以可爱,大概就是在不经意间他们所表现的天真无邪。
就像刚刚,百里尘偷笑的样子,周晗月竟然有些怦然心动。
她以为长得帅的男子,多半是自信的,甚至有点膨胀,让她生不出好感。
偏偏是一个大帅哥自然真实的促狭,让她觉得很亲切。
心思单纯的百里晓雪只是不喜欢宅在家里,以定制衣裳为借口,溜出来透气的。
看着有目标,有事情做的周晗月,百里晓雪很是羡慕,明知她忙,可又想看着她忙。
刚刚周晗月因为花痴,发呆的一瞬间,百里晓雪也看到了。
她的心里有点酸酸的。
从很早以前,她就知道百里尘对待周晗月是不同的。
她在心里想,让百里尘跟随,既是让爹爹放心,也是成全了百里尘的心意。
可是,百里晓雪也很喜欢她的尘哥哥呢,所以才要成人之美。
而她自己的想法,从来不是第一位。
百里晓雪没有一直呆在赵氏制衣铺,而是在摘星酒楼用过午饭后,下午去街上逛了。
她买了很多特别的玩意儿,有冰糖葫芦,桂花糕,胭脂……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百里尘对百里晓雪的私生活,从来不会多问,今天也发现了她的异常。
“晓雪,你一下买那么多东西干嘛?以后有机会再买,不是一样的吗?”
百里尘随口问问,好像并不关心答案。
百里晓雪心里苦涩一笑,天真地说道:“因为我怕以后没有机会跟尘哥哥一起出来逛街啦。”
“晓雪……你怎么了?”
他不明所以,只是感觉到了百里晓雪的伤感。
“尘哥哥以后会有妻子,我以后会有相公,我们长大了,就注定要分别,不是吗?”
百里晓雪的反问,令百里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美丽的身影,令他心神一震,竟有些甜腻的感觉。
“是不是父王对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给你物色好了人家?你不喜欢?”
百里尘一连串的问话,百里晓雪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
明明是她不喜欢的问题,可是她的心里没有烦闷,反而很安慰。
她的尘哥哥会这么问,是不是说明他很关心自己呢?
只是一瞬的沉迷,很快她便清醒过来,回道:“那倒没有,爹爹只是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又没有接触过除爹爹和哥哥们以外的男子,所以我就跟爹爹说像哥哥们的人。”
“嗯。”百里尘尴尬地回了一个字,结束了今天的话题。
扪心自问,百里尘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甚至是一个坏哥哥。
越长大,他反而越不讨厌百里晓雪。
以前,他以为他的爹爹是因为百里晓雪,才冷落了他的娘亲。
现在,他有时候想,大人的感情世界,有太多情非得已,无辜之人何必承受他人的罪孽。
是夜,凌风阁内,百里尘全无睡意。他拿出笔墨纸砚,提笔画了一幅画,是一个女子伏案认真看书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