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倩赶紧劝住:“快别哭了!身子一动一动的伤口怎么能愈合?你这么一哭,也让我心里难受是不是?”
莫清瑶这才止住哭。
杨倩安慰了一阵,意识到此刻不宜交谈更不宜久留,说了几句叫莫清瑶注意休息之类的话,拉上卢飞告辞了。
临走说:“我们明天再来。”
莫清瑶妈妈把他俩送出老远。
坐上车,杨倩说:“莫清瑶的话真让人心碎。”
“啥话?”
“你不是也听着的吗?她说生孩子怕肚子上留下疤,现在倒好,终究还是留下了。”
“那有啥!除了她老公谁也看不见嘛!”
“你不懂,”杨倩道,“一个真正爱美的人是对自己心灵的苛求,而不是在意外界眼光。”
“太抽象了,具体点。”
“我看过一篇小说,一个爱美的女人,不是有钱人,厕所还是蹲式的,她每次下厕所都把裤子脱下来,怕弄皱了。”
“这属于变态吧。”卢飞道。
“变态是追求的极致,莫清瑶这么爱美的一个人,嫁了这么个老公,真是老天作弄人。”
“她没先抱怨老公野蛮,而是先关心肚子上的疤,你的说法似乎有些道理。”卢飞道,“可能是因为她不想再生孩子引起的,明天就知道了。”卢飞说完,忽地想到应当打个电话给曾一建。
回到店子,卢飞看时间还不是很晚,他打通了曾一建的电话,说明情况后,卢飞问:“你有啥想法?”
“那还用说!过去看看呗,我说过我欠她一个大大的人情。”曾一建道。
“嗯,算你高风亮节。”
次日上午,曾一建开车去了卢飞的老店,卢飞发现他车里放着十盒复方阿胶浆。
“你买了这个,我买啥呢?”卢飞问。
坐上车的杨倩道:“咱买十盒血尔口服液吧,这俩牌子都是热销的。”
曾一建把车开到药店。
然后,杨倩又叫曾一建把车开到水果店,挑了几样好的水果。
莫清瑶的脸色有了红晕,精神好多了。
见到曾一建来,还带着补品,眼神里充满感激,连声说谢谢。她同时又想到必定是卢飞通知他的,嗔怪卢飞道:“卢总也真是的,给人家添麻烦。”
卢飞调侃道:“可别这么说,曾一建可不是人家哟,要不是命运的捉弄,你俩现在说不定是一家人呢……”
卢飞见莫清瑶妈妈在一旁听着,岔了话题:“曾一建来看你是应该的,他以前也承诺过,如果你需要帮助,他会帮你。今天这点补品对他来说只是洒洒水啦,是不是曾总?”
曾一建笑着看看卢飞,又笑着冲莫清瑶点点头。
莫清瑶眼里汪着泪:“你们买这么多补血的,我还不一定流这么多呢!”
这话把卢飞、杨倩和曾一建都逗笑了。
杨倩心里想:这二十盒补品都抵不上你昨晚失去的血,嘴上却说:“补血产品好人也能喝,你慢慢喝吧,身体里的血不是那么容易生成的,脾是造血的,你是得好好补补。”
三个人陪莫清瑶说了一会儿话,因不便长时间打扰,他们告辞了。
卢飞留曾一建吃午饭道:“自从你和莫清瑶断了后,就没在我这儿吃过饭,今儿晌午就在我店里吃,让杨倩弄俩菜,咱哥俩喝几杯。”
曾一建欣然同意。
哥俩边喝边聊。曾一建道:“我自从有了老婆管着,生意越做越好,钱是越聚越多,我是由衷地感到哇,男人的钱还是让女人去管比较好。”
“哎呦喂!你啥时候开窍的?你早该结婚的!”卢飞几乎有些惊讶了。
“其实吧,结婚头一年我还是没收心,没怎么当回事儿,没想到姜梅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我天天看着他长那样儿,太像我了!不知不觉呀,我就有了责任心了。”曾一建说着,脸上溢着幸福。
卢飞道:“听你这么说呀,我心里难受,你知道为啥不?”
曾一建摇摇头。
“我为你和莫清瑶难受,”卢飞道,“当初你信誓旦旦地说不受女人管,不要外省的,等等等等,我不敢勉强莫清瑶,不敢给她做思想工作,万一你婚后吊儿郎当的,她怪起我来,我怕问心有愧呀!”
“你的考虑没错……这个经历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任何时候都不能把未来的话说死了,因为未来不可预测。人的思想也一样,不可能老停留在一个点上。”
“你要是早醒悟,莫清瑶也不会这样啊,”卢飞道,“这就是命,天注定。”
“嗳,我就不明白了,莫清瑶那么漂亮那么出众的一人,她老公咋就不珍惜呢?”
“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知道怜香惜玉呀?”卢飞道,“据莫清瑶自己说,她老公歌唱得相当好,天天把自己当歌星看。
我跟你说啊,越是这样的人自尊心越强,一旦受到冷遇,犟起来像牛,我估计呀,是她老公还想要个儿子,莫清瑶抵死不干,闹起来了。
昨晚你没来,你没看到莫清瑶因为做手术肚子上留个疤,她那个伤心劲哟!
她说几年前生孩子,医生担心她难产,建议她剖腹产,她怕肚子上留下疤痕,没答应的。
你想想,她还会要第二胎么?她还怕孩子生多了身材走样呢。”
曾一建道:“从生孩子这一点讲,女人真是比男人苦多了。
我老婆生孩子头一天住进医院,邻床的一个产妇疼得受不了了,用头撞床,撞墙。
这还是小事,不知她老公说啥把她惹气了,她啪地给了老公一耳光,响亮亮的,一屋人全听到了。
她老公真是好啊,一声没吭。那件事给我的触动太大了。”
“所以你一下子变好了?”
“反正影响很大吧,我当时就想,很多人活的是很奢侈的,他们在享乐的时候,有的人正在受苦。”
卢飞道:“有人说‘女人是男人最好的学校’,我觉得婚姻是你最好的学校,你的感悟不一定来自你老婆,而是来自于你的婚姻你的家,是不是?”
“差不多吧……你当年一开始就决定只要一个孩子的吗?”
“是啊,”卢飞道,“我和杨倩说,不管女儿还是儿子,只要一个。
你姑姑因为想来个儿子,那受的是啥罪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要吗?”
“再有个女儿更好,”曾一建道,“都是这么说,有个伴利于孩子成长,女儿长大了是门亲事呢,再说了,她妈要是病倒在床上了,有个女儿不是侍候得更周到吗?”
“哟!想得够周到的呀,是你自己想的还是听别人说的?”
“当然是听别人说的,不过我觉着很有道理。”
“嗬,聊得挺热乎呀!曾总难得来一趟,不给咱做做指导?”杨倩推开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