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皇甫夫人,贾月就开始琢磨应该怎么给老爹送信,还能不引人怀疑的法子。毕竟只指望皇甫夫人帮忙带话,属实靠谱程度成迷。
哪知法子还没想出来,就见池阳君身边的老仆妇阿谷缓步进来招呼道:“贾医工,咱家小姐请您过去一趟,瞧瞧吕夫人送的药材可不可用。”
贾月忙起身整了整仪容,向她问了声好后笑问道:“久闻相国义子能征善战,其娘子也是个极贤惠之人,今儿个总算是能见识到了。”
领着贾月往池阳君屋去的阿谷倒是不甚在意,甚至语气轻怠的答道:“她那哪里是贤惠大肚,明明是算计市侩,也不知道吕小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从她肚里爬出来。”
也不知道这严氏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怎么从皇甫夫人到众多下人,都是差评如潮。可这个人要真如袁绍家那位一般做派,王司徒又如何能利用貂蝉成事呢?贾月脑子里正瞎捉摸着,却在来到池阳君房门外时僵住了动作。
只见吕雯和一位脸色尴尬的贵妇人静静站着,两人脚边散落着托盘、药材、完整的、破碎的玉片、玉器、组玉佩等物,池阳君身边的哑仆正拖住气到小脸通红的渭阳君急的发出啊啊的声音。对面的人自然也注意到站在门外的贾月她们,在各种视线交织中,气氛甚至更多了几份凉意。
好半晌,才听在里屋的池阳君长叹了口气道:“白丫头,吕夫人也是一片好意,你何必如此糟蹋东西?”
董白小姐嘟着嘴,气愤愤的抬脚用力踩了踩地上的一片玉佩道:“就是您太好说话,她们才敢什么好的坏的都送来!我就不信吕将军这次出去,就弄了那么点金器,还都给了爷爷!”
阿谷听见,忙趁机走近屋里抬手给董小姐扶了扶背叹道:“可不是说呢。老夫人您不知道,我听人说吕将军回来的时候,那车上可都是数不尽的珠玉、金银器、漆器、仙衣似得锦绣罗缎——”
严夫人见阿谷说着说着,还抬手比划起来就干咳了一声打断道:“老妈妈,我知道华将军没了,您心里难受。可这事真不干我夫君的事,该怪东郡太守冒进和逆贼孙坚大胆啊。”
听到这里,还在门外的贾月恨不得接口问一句请问死的是华雄么?!毕竟讨董戏一般汜水关啥的都离不开关羽温酒斩华雄啊,而先锋军孙坚一行因为断了军粮,正在大骂袁氏兄弟拖后腿才对。
比起贾月的迷惘,还在董小姐身边的阿谷直接落下泪哽咽道:“老妇人,小姐你们可得为老奴做主啊。要不是吕将军和他的骑兵队忽然不见踪影,哪里会有这等祸事?如今这严氏又送来不吉之物诅咒老夫人,怕不是通了敌哟!”
不等池阳君说话,董小姐便冷哼一声道:“妈妈放心,我这就去找爷爷,让吕大将军去给华将军报仇!喂,你杵在那儿干嘛,挡路么?!”
忽然被点名,贾月一哆嗦忙让开些位置摇头道:“回禀渭阳君,小女子不敢。”
内室内的池阳君又长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要去找你爷爷就去,为难她做什么?”
严氏见池阳君不反对,忙抬头悲呛的看着屏风后隐隐约约的人影求告道:“老夫人,此事真的与我家将军无关,是我听说玉器养人才特意选了这些。”
一直没有说话的吕小姐,忽对着屏风欠了欠身道:“还请池阳君不要怪罪母亲一时心急。家父素来对相国一片赤诚衷心,有命必从,不说为了华将军报仇,便是为了朝廷安危也不畏与那些逆贼一战。”
董小姐瞧着严氏瞅着女儿惊诧不已的表情,嘴角倒是勾出了几分笑意:“还是雯姐姐明事理。走,陪我一起去找爷爷,好早点给那姓孙的点颜色瞧瞧。”
吕小姐对她点点头,又对其母行了个礼道:“母亲,我先随渭阳君去了。”
严氏脸上的肉抖了抖,勉强挤出了个笑容道:“嗯,若是见到你爹,便告诉他不用担心家里的事。”
吕小姐应了,便跟着阿谷一起陪董小姐离开房间。贾月忙垂头让路,让她们三个先过去,不想却听头顶穿来了董小姐的声音:“赶紧进去收拾那些脏东西,别让我回来瞧见抽你!”
贾月应了,便等三人略走开些后忙迈步进了屋里,向严氏行礼后开始了保洁阿姨的工作。
果然暴发户容易出败家子。瞧瞧这地上的好药材与瞧着就好看的玉石,都能被说成是脏东西。等她差不多都捡到漆器托盘里后,只听屏风后的池阳君吩咐道:“贞娘,你去帮着瞧瞧角落里,若是都捡干净了就给那位送去。”
哑仆听了便回身去了内间,很快便出来将两个玉片放到贾月手中的托盘上,轻轻扬了扬下巴示意贾月随她一起离开。
贾月分别向屋内二人告了退,便捧着东西小心的往外走,刚走出房门没几步就听池阳君严肃的声音道:“难为你有心来瞧我。白丫头虽然有些不讲礼数,但说的也没错,这些不是干净东西。你最好——”
后面的话虽然难以听清,但是贾月不由垂目又打量了几下托盘上的东西,尤其是那上下各有小眼的精致玉片。难道她们所说的脏并非字面意思?而是摸金校尉们搞出的那种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