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九悠宁说她不会设计不会做衣服,当场的人都楞了。
“你不会做衣服,跟我讲笑话呢。难道这些衣服都是小黄同志一个人完成的?”李胜雄疑惑看着九悠宁,那究竟?究竟哪个才是要和他合作的人?
“我们是一个组合,缺一不可,当然,跟贵厂一切接洽沟通都由我负责。”
即使是在谈判,九悠宁都能保持心态平和,透着一种和她年龄不相符的成熟。
李胜雄突然发现他看不透这个女孩,明明还不到20的年龄,还是一名高中生。居然给他一种看透人生的感觉。
难道是他想太多了?不是,这个女孩就是不简单,从见到她那一刻到现,都没有从她的表情中看出来她有一丝破绽。
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同志,一切都在她的运筹帷幄中,就是跟他这个混迹江湖30年的老头面对面,她都没有怯场。
“小九同志,那就去我办公室谈谈下面的细节。”从这一刻开始,李胜雄把九悠宁当成了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接下来的签约一切就如水到渠成,九悠宁正式被第二制衣厂聘请为特别顾问,负责目前滞销产品设计和销售业务。
只要滞销的服装卖出去50%以,所有负责重新设计修改的服装销售额5%作为报酬给她,如果销售量不足滞销库存的50%,那她只有500元的设计费。
允许她自带助手,就是黄彩虹。至于黄彩虹的工资由九悠宁自行负责。
接下来一周,九悠宁带着黄彩虹跑制衣厂,跑纺织城,跑饰品城,还有皮革厂。原先改好的三款已经安排车间进行修改缝制,业务也已经开始联系客户,通知将有新品推广会。
没错,九悠宁给销售部门的建议就是,开新品推广会。业务员带着新做好的一款衣服,跑客户推货,通知客户参加两周后开的新品推广会。
所有的布料、配饰物料都亲自采购,李厂长在她们申请采购款上也是一路开绿灯。
十几款滞销服装经过一周多的精心拆改后,通过了李厂长和设计部的一致同意。
同时,九悠宁也跟李胜雄淡了新设计款的合作。
新款设计,九悠宁要求拿前三个月的销售额5%。这个要求在这个年代是未曾有过,在国企几乎是行不通的。
但是李胜雄就是一个大胆的管理者,他现在有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冲劲。
他相信,如果他不前进,那就是会死在一厂的脚下。因此他去找领导立了军令状,势必要在三个月内把厂扭亏为盈。
做不到,他就自己退出二厂,搭上他头上的乌纱帽了。
听着车间嗡嗡的机器声,他的心不再忐忑,继续前进的念头没有一点犹豫。
生产这块不需要九悠宁去管,李胜雄对这次的翻身仗可谓是重视。
夏日的阳光不太受人喜欢,火热毒辣,可对于在南方长大的她还是习惯了。
时间荏苒,来到7月,这一天九悠宁要来厂里拿第一笔收入,厂长答应预付500元设计费给她。还约了厂长谈新的设计款的费用。
所以,下午五点半将近下班时间,九悠宁按照约定时间来到厂里。
她穿条宽松短袖纯棉连衣裙,戴着一顶宽沿遮阳帽,挎着她的黑色帆布包,踩着自已定做的软底棕色皮凉鞋,慢吞吞地到第二制衣厂找李胜雄。
也许是她走得太慢,也许是别人太急,嘭一声,突然就被一个壮硕的……女人给撞翻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她也说清楚哪里痛,总之倒地那一下,她呼吸都快停了。
可是她很快被撒在地上的几张纸吸引住了,那明显就是这次她负责修改的几款设计图。
抬头看向这个女人,身高有一米六五,这体重怕是有七十公斤以上。穿着厂工服,及耳短发,黝黑的大饼脸上挂满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汗。她确定这个女人一定不是制衣厂设计师。
那女人察觉九悠宁的目光,手忙脚乱捡起地上的纸。慌乱地说两声对不住,就跑向厂大门口了。
“保安拦住她。”九悠宁顾不得手上的痛,噌一声,站起来,跑向工厂大门,对着门卫保安大喊。
关键时刻,蜗牛九悠宁像一只敏捷的猎豹一样跑向女工人。
听到九悠宁的喊声,保安大叔赶紧冲向那个女工人,并拦了下来。九悠宁也在这个时候拉住她的手腕。
“小九同志,发生什么事?张大嫂怎么了?”保安大叔也是认识九悠宁这个小姑娘的,就是因为她,他们厂才有工开,所以他也很感激这个小同志。
“马上叫厂长,她手上有我们厂的设计图。”她没说偷,没有证据之前,九悠宁不会随便给人定罪。
但是她能确定的是,无论是谁都不能随意把厂里的设计图带走。
这一刻,九悠宁不再那个温和的小姑娘,她眼里透着凌厉,看着这个体型比她大一倍的女工人。
只有一米六出头的九悠宁,体重也就刚过百斤,居然敢跟那么大只的张大嫂对抗。
保安大叔心里暗叹:这妹仔果然够沙胆。
张大嫂被九悠宁拉着也不挣扎,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热还是因为紧张,总之满脸的汗都顺着脖子流下来。
看得九悠宁有点想撒手,她的手也感觉油腻腻的。这一想,九悠宁也就起鸡皮疙瘩了,看到保安大叔打完电话就走过来,她就放开手了。然后还拿手帕擦擦手。
张大嫂:……
就这会,李胜雄带着助理从办公室走出来了。
“发生什么事?”他犀利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停留在张大嫂身上。
张大嫂的身子不可见地抖了一下,然后看她欲言又止的看看九悠宁又看看李厂长。
什么意思?九悠宁感觉到这里似乎有点不太简单。
果然,“李厂长,不关我事啊,这图纸是九同志交给我的,让我拿到前面那云吞店交给别人。不关我事啊。”张大嫂慌张地跟李厂长解释,还一副怕九悠宁拿她怎么的样子,慢慢靠近李厂长,就像一个被欺压的弱女人。
“嗤……”九悠宁笑了,那笑像是冬天的风刮过。
“嗯,图纸如果是我给你的话,请详细说说,在什么时间,在哪里,我给你的图纸,怎么跟你说的,让你转交给谁?”九悠宁漫不经心地问到,面带微笑,从容不迫,没有一点心虚的表情。
“去会议说。”李厂长发话,一路人就跟着去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