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倩的加笄人是当朝皇后,除了丞相府,恐怕没有任何一家的女儿,能惊动这尊大佛了,相当于淳于倩是得到了公主级别的待遇,可见如今淳于丞相还是有名有实,权势滔天。
淳于倩跪在皇后跟前,头上已经半扎着一个发髻,还有部分披散在后,皇后朝旁边伸出手,她带来的宫女立刻为她呈上一枚金簪,皇后拿到手上,而后戴到淳于倩的头上。
接着她走过场的说了几句祝福的话,淳于倩便俯身谢恩,她身后早已等候多时的丫鬟们一个个走上前,给她带上一件首饰的同时,也为她盘好一部分头发,最终一个漂亮的发髻成型,淳于倩头上也变得珠光宝气、金银璀璨。
有人在旁宣读女训,而后又是淳于丞相携夫人寄语,长长长长的话说完,终于有人唱到:
“礼成——”
随着这一声宣布,宴席总算开始上菜了。
朱莺莺的视线也从华丽的成人礼上,转移到了面前的一方桌子上,人穿得再漂亮,跟她也没有多大关系,但是一会儿的菜好不好吃,跟她关系就比较大了。
上前菜的同时,各位宾客送的礼被轮流送上来展示。
“御史大夫楚大人代皇上送来和田美玉一块,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通报的声音,一块放在架子上的和田玉被抬了上来,四面八方的向着众人展示,和田玉整个如圆盘一般,呈暖白色,颜色非常之纯净,一点儿杂质也没有。
别人看着,都在讨论玉,朱莺莺却是一惊:能代皇上送礼过来,楚灏到底是什么人?御史大夫又是个什么官职?
淳于倩盛装站在厅前,今天这么多人来看她加笄,又有这么多的贵重礼品送来,她出够了风头,内心十分满足。
她的姐姐淳于娅楠却是心情复杂,方才元嘉公主跟她母亲说话时,她就站在楚灏的眼前,但楚灏却无视了她的热切目光,反而是转身盯着对面的某个席位。
现在也是,他在看谁?
淳于娅楠隔了两个座位观察楚灏,这时顺着他的视线又看往对面,还是看到了九王妃。
他看九王妃做什么?
一个快三十岁的人妇,就算风韵犹存,也是人老珠黄,有什么好看的?
淳于娅楠虽然面上端得是一派大家风范,但内心的评判标准,却与市井姑娘没有区别。
这时,淳于娅楠注意到了九王妃身边的试菜丫鬟,那丫鬟好像看着楚灏的方向,跟他打起了招呼。
打招呼?什么?她没看错吧?
下面红毯上开始展示礼品时,楚灏有意无意的,总还会把目光转到朱莺莺那里,没看几次,就被朱莺莺抓了个正着。
朱莺莺正在分析楚灏的身份地位,想着便又看向了楚灏的方向,没想到两人视线堪堪在空中交汇,她不知道在这之前,他已经看了自己两次,所以怕他没发现,还特意把手放到脸下晃动晃动手掌,随即笑了个灿烂。
淳于娅楠见朱莺莺笑着跟楚灏挥手,心想着,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跟楚灏打招呼了,楚灏怎么可能会理你?
他们这种人眼里是不会有下人的,若是多看了下人一眼,那都该被当成赏赐。
自信转头看向楚灏,淳于娅楠却是脸色一僵,因为她看到……楚灏不仅给那丫鬟回了个笑容,还以一只手举在肩膀前,也晃动了两下。
如此不正经的动作,真不敢相信是楚灏在做!淳于娅楠震惊了,她理解不了,楚灏与一个下贱的丫鬟互动是为何?
上次被楚灏亲自送到府上,虽然过程中并没有与楚灏有任何进展,但光看元嘉公主的态度,淳于娅楠已经把自己当成未来的楚夫人了,所以这时看到楚灏的举动,她可以说是非常生气。
朱莺莺没想到楚灏会回应自己,所以她有一秒的失神,而后扩大了一下笑容,又慢慢收起,也学会了这里大小姐们的矜持做派,收了手放在膝盖上,略略低头欠身,一副高雅有度的样子。
要是在身边就好了,朱莺莺想,那样就可以跟楚大人说上话了。
“你认识楚灏?”九王妃很敏锐。
其实京城的夫人小姐,谁不知道楚灏是“京城第一难搞定”,他能跟对他主动的女孩子多说两句话就不错了,还笑?还隔得远远的挥手打招呼?根本不可能。
起码九王妃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不、不认识。”担心给楚灏造成困扰,朱莺莺于是这么说了。
九王妃说:“不可能,若不认识,他怎么会看你?”
见瞒不过,朱莺莺只好笑笑:“可能是吃人嘴短吧。”
九王妃一脸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再问,很快八珍玉食上了满满一桌,朱莺莺便认真的帮九王妃试菜……试毒。
刚才她在后厨偷师了一圈,现在还能再把这些菜的味道都尝一遍,回去之后,就能完美复刻京城菜的味道了,想不到没跟酒楼接上头,反而提前完全任务。
其实京城菜就是北京菜,早在现代时她就会做,只是她不确定当朝的京城菜发展到了哪一步,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口味与现代想比更偏清淡一些,这也是贵族地区常有的特性,越是山珍海味不缺的地方,饮食越是清淡。
朱莺莺在认真的尝菜,丝毫没有注意到对面,一道目光正幽幽的盯着自己。
下面红毯上还在展示来客们送的礼品,展示到三王妃时,一尊玛瑙制的人像被推了上来,看得出做的是个女孩子的模样。
听到介绍说:“康王妃送来玛瑙雕像一尊,王妃金安!”
席位上的人似乎对这尊雕像展开了议论,九王妃耳听八方,把他们对玛瑙雕像的赞美听了个清清楚楚,所以她不屑道:“不过是做成了淳于倩的样子,有什么稀奇?红玉玛瑙?能有我的蓝色玛瑙珍贵?”
九王爷与三王爷在朝堂上不对付,连带着九王妃与三王妃在朝堂下也不对付,今日九王妃准备的也是玛瑙,这会儿三王妃的玛瑙先被展示,还被众人夸奖,她自然不舒服。
朱莺莺在一旁道:“如何看出来是淳于倩?”
方才加笄时有人在旁宣读女训,且念了淳于倩的大名,所以朱莺莺也知道了,她便是这场成人礼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