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皇帝跟公主,已经在商量要给自己的赏赐,但朱莺莺注意力却不在这上面,反而从进门开始,她就感觉到了一道强烈的目光。
是她,雇了白樊来取她的性命的人。
朱莺莺认识淳于娅楠,在丞相府和华清园,她都见过这个人,而她也从楚灏那里得知,雇凶害她的人,便是淳于娅楠。
对她,朱莺莺倒没有多仇恨,因为楚灏也将她的动机和原委一并告诉了她,被元嘉公主选定作为婚约对象,满心以为自己能与楚灏修成正果,所以恼羞成怒也是可能的吧?
只不过害人性命,确实太偏激了!
朱莺莺迎着淳于娅楠的目光,在心里想着。
而这时,站在她旁边的暄妍公主则是对皇帝说:“我不说,还是父皇你给她赏赐吧!”
皇帝于是看向朱莺莺:“厨娘。”
朱莺莺回过神来,赶紧接话:“民女在。”
“朕赏你回宫,封做尚食局总尚食可好?”皇帝问。
同时他打量着这个清秀灵动的小姑娘,心里盘算着,若将她安置在宫里,日后放不放人就是他说了算,到时就是给楚灏赐了婚,想要人,楚灏还是得矜矜业业的给他办事才可以。
朱莺莺看了皇帝一眼,低下头不卑不亢的说:“谢皇上美意,民女进宫烹饪,完全是因为暄妍公主对民女有知遇之恩,民女无大建树,只是在京城有食客几千,若进了宫,恐怕又不能报答食客们的恩惠,因此皇上的赏赐,民女只能心领了。”
皇帝听朱莺莺说的话虽然客气,但语气确实十分的坚决,也就放弃了刚才的盘算,说:“好吧,朕在想想能赏赐你什么,听说楚灏连五芒方鼎都送给了你,朕,好像也没什么,比这还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呀。”
暄妍公主立即道:“父皇你真会说笑!”
朱莺莺没想到皇帝也吃她和楚灏的瓜,顿了顿,才阿谀着说:“皇上误会了,是楚大人觉得五芒方鼎珍贵,又象征着皇上福泽,这才放在我的酒楼里,我酒楼人来人往的,可以供更多百姓瞻仰。”
“哈哈哈。”皇帝哈哈大笑,“看来楚灏是给自己找了个伶牙俐齿的。”
他说着看向其他人,嫔妃们立即附和:
“是呀,这小姑娘不仅会做菜,还会说话,是有些意思!”
“听她说话,像是读过不少书的!”
“也不知楚灏与她,谁说得过谁呢?”
听着皇帝和娘娘们都在夸朱莺莺,淳于娅楠才刚平静了一些的胸口,又重新起伏起来,还伴随着她的深呼吸。
她心想:方才夸我都没说这么多,现在却对着一个厨娘……
一定是她沾了楚灏的光!
还读过书?只会灶台打交道的女子,能读什么书?!
“她跟楚大人根本不配!”淳于娅楠脱口而出道。
突然传出的怒声,让原本轻松的氛围登时冷了下来。
意识到自己失言了,淳于娅楠忙起身说:“请万岁爷恕罪,我……”
“无妨。”皇帝道了一句,但语气却是无比的威严。
这态度彰显着他对淳于娅楠的失望。
就算是有前因后果,如此沉不住气,能成什么事?
看来寄希望于她能稳固司马家与朝中的关系,还不如将司马家的兵权逐步分解出来。皇帝心想。
淳于娅楠聪慧敏锐,当然也从皇帝的态度中读出了含义,她紧咬住自己下唇,恨不得要咬出血来。
又是这个女人坏她的好事!
每次,每次都是她!
淳于娅楠愤恨的看向朱莺莺。
而接收到她如烈焰般目光的朱莺莺,则是尴尬又无奈,话又不是她逼着淳于娅楠说的,怎么淳于娅楠说完之后,倒是怪起她来了?
朱莺莺看了淳于娅楠一会儿,还是选择把目光移到了别处,因为她能看出来,淳于娅楠没有放下楚灏,她的眼神,分明还将她当成是抢走楚灏的情敌。
而她作为楚灏的正牌女友,就没必要去与她计较了。
毕竟据她所知,楚灏的爱慕者还真不少,光是为了楚灏而常来她酒楼找麻烦的大小姐们,就有好几个,若她每一个都要去计较,岂不是管不完了。
再说,目前看来,她本来就已经是胜利者了。
朱莺莺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越发淡定从容,嘴角也始终噙着一分礼貌的笑意。
这让本就在打量她外貌的嫔妃们不由欣赏起来,她们相互说道:“细看,还是很得体的呀。”
“嗯,倒是个小美人儿。”
“只可惜没见得她与楚灏同进同出,楚灏俊美无双,不知她镇不镇得住。”
皇帝这时说了赏赐:“朕想起来了,日前与五芒方鼎同得的,还有一盒百连珠,朕就赏赐与你吧。”
朱莺莺不知道那百连珠是什么宝贝,只先谢恩说:“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跪下谢恩,很快有公公将一个精致的木盒递到了她的手上。
这时嫔妃们也说道:“万岁爷!百连珠可是珍贵至宝,是由一百颗大小、圆度、光泽,都几乎一模一样的宝珠制成,专配华服用的,您这是厚赏厨娘呀!”
“是呀,臣妾还以为,您要百连珠赐予皇后娘娘呢!”
众位嫔妃早就垂涎百连珠了,所以此时她们话里总带着点酸意:
“如此宝物给到厨娘,恐怕于她也是无用。”
“是呀,万岁爷,您不如给她赏个实用的东西,像是赏口金锅,赏把银刀之类的?”
“之前您不是给御膳房的尚膳正赏了一口好锅么?”
“万岁爷,好物要尽其用,您不如还是把百连珠,留给皇后娘娘吧?”
皇后淡淡说:“本宫不缺首饰。”
嫔妃们登时语塞:“这……”
她们真的想说,其实是她们自己想要。
皇帝却道:“现在是用不上,等朕赐婚之时,便能用上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完完全全震惊了:“啊?万岁爷是说,要给这厨娘赐婚?!和楚灏楚大人?!”
淳于娅楠也忍不住开口了:“万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