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熊思柳的话,朱莺莺才知道,她不是主动回避了她,而是被动的不得不回避。
此时熊思柳仍说着:“爹爹可真给老女人的小妹面子,也是那小妹不知道哪里好,竟然能攀上楚大人,楚大人又帅又有地位,怎么就看上了她呢?还不如看上我!”
“额,小姐……”丫鬟表示这话没法接。
熊思柳继续说:“还好死女人的牌位也不入祠堂,不然我还得在这里跪她?简直可笑!还好她算是识相的早早死了,不然我还得叫她娘叫多少年?爹爹可是早就跟我们说过,他只把那死女人当做一头好用的老母牛,她还真以为自己是当家主母呢!切!”
熊思柳越说越来劲,她的丫鬟此时却已经看向了祠堂门口的方向,并且惊恐的跌坐在了地上。
“小、小姐……”她赶忙出声提醒熊思柳,“她……她……她来了!”
“谁啊,你别告诉我见着了死女人的鬼魂,我可不信!”她大声说着,在转身看到朱莺莺的一瞬间,她也同样往后倒去。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她惊恐的问。
因为朱莺莺的背后有楚灏的撑腰,她也不得不怕。
“你刚刚在说什么?”朱莺莺冷声问道。
熊思柳瞳孔震动起来:“我……我什么都没说……”
“没说。”朱莺莺跨步走进祠堂,视线扫过熊家祠堂中供奉的牌位,果然没见到朱芸芸的名字,她转过身看向熊思柳,说:“我现在给你个机会,说了几个字的坏话,就扇自己几个巴掌,否则……”
朱莺莺也不说否则什么,反正她想,熊思柳一定会想到是楚灏。
当朝丞相兼太傅。
熊家人赶到祠堂来找朱莺莺的时候,隔得老远就听到了清脆的耳光声,他们跑过来看,就见是熊思柳正一边气得哭,一边扇自己耳光。
她的丫鬟在旁边给她数数:“十七、十八、十九……”
熊杰玮在这时跑了进来,看看熊思柳,又看看朱莺莺,很是尴尬的问:“怎么了这是?思柳,你又怎么得罪你小姨了?我不是让你好好守着祠堂的么?”
熊思柳偷瞄了一眼朱莺莺,弱声说:“我什么也没干,她进来就要罚我……”
朱莺莺打断她的话,问熊家众人:“朱芸芸的牌位呢?”
这问话一出,熊家众人就都知道了熊思柳被罚的理由,此时他们一个个都嗔怪的看向熊思柳,熊杰玮也说:“你这丫头片子,又在乱说胡话了是不是?!”
“我……呜呜……”熊思柳被吼了一吼,干脆哭起来。
“牌位在哪儿?”朱莺莺又问,“别浪费我的时间。”
熊杰玮这才尴尬的说:“在……我单独供着呢,我这就让人拿来,来人……”
“带我过去拿。”朱莺莺说。
熊杰玮当然不肯:“这么多下人呢,哪用小妹你亲自去……”
“我说,带我过去拿。”朱莺莺语气强硬。
熊杰玮顿了一顿,看着朱莺莺,碍于楚灏,他还是答应了。
于是朱莺莺便亲眼见着,熊家的下人们在一个布满灰尘和蜘蛛网的仓库中,从一堆废弃不用的家具里,翻出来了一个牌位。
牌位上的字倒是还新,写的也是朱芸芸的名字。
不过也仅仅是有朱芸芸自己的名字,任何有关熊家的标注,像是“熊杰玮之妻”这样的注明完全没有,如同它被丢弃在仓库一般,它的本身也与熊家祠堂没有半点关系。
下人拿着牌位,不知道该递给谁,手在朱莺莺与熊杰玮的面前来回移动,说:“老爷,这……”
熊杰玮伸了手却不是很想拿,正在犹豫,朱莺莺已经伸手将牌位拿走了。
“熊杰玮。”这一次朱莺莺直呼了他的大名,“你可真是不当人呀,我大姐这么多年为你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踩在她的头上,践踏她的一切尊严。当然她愿意跟你,这样的后果也有她自找的成分。但是她人都走了,还要被你们骂,被你们笑,是不是太过分了?”
熊杰玮赶忙解释:“是思柳她胡说八道了对不对?她说话就是口无遮拦的,你不要跟她计较就是了呀。”
“她能说出那种话,你也脱不了干系。”朱莺莺说,“不过也是我大姐现在开不了口了,不然她可能还会站在你那一边呢,她是个傻女人,我想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
朱莺莺的话过于一针见血,在场的人都默然了,包括熊杰玮。
而熊杰玮之所以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身为他正妻的朱芸芸的底线,也正是因为朱芸芸是个傻女人,是个一心付出,总以为会有回报的傻女人,是绝对遵循丈夫为大,一切丈夫的安排,包括踩踏她尊严的事情她也会全力支持的傻女人。
朱莺莺说完这句话,看了一眼手中朱芸芸的牌位,又说:“我是不信鬼神的,不过我还信一下命运吧,这牌位,转出去我就带走,转回去就留给你们随便处置。”
朱莺莺说罢,把牌位放在地上,用手把牌位转了一下。
这样看起来虽然是有些不尊重,但这牌位刚才被从垃圾堆里翻出来,应该也介意不了这些了。
牌位如转盘似的转呀转,最终指向了仓库的方向。
朱莺莺不自觉的摇了摇头,随即对熊家的众人说:“这就是生是你家人,死是你家鬼的意志吧,我管不了了,走了。”
她说罢,果然径直离开了熊府。
并且,她再也不会踏入这里。
熊家的人却因为朱莺莺过问了牌位一事,将朱芸芸的牌位当做了烫手山芋,无奈,最后还是在祠堂中选了一个最偏最差的位置,将朱芸芸的牌位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