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莺莺给朱家的每个人都安排了合理的钱,然后才说到房子的事:“我手上的钱也没多少了,咱们还得在草棚里将就住几天的,等我再有钱,再建新房。”
朱有得自责的道:“都怪爹欠了太多外债了,你的钱……”
“没事儿。”朱莺莺说,“房子的钱我尽快安排出来。”
朱苗苗愤愤道:“都怪咱三姐!要不是她占着房子不走,还拿地契来说事,你也不用……”
朱莺莺笑着摇了摇头,再次说:“没事的。”
她是真的无所谓,因为,她在京城赚到的钱足够多。
只不过还没有来到她临江城的户头上。
“虽然是住草棚。”朱莺莺又说,“起码这地是咱家的了,不用再担心会被人撵走。”
张翠兰动容的应声:“是……到底还有个搭草棚的地方……”
朱苗苗又说:“我明天就多买些窗帘回来,好给咱草棚遮风。”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
朱莺莺正说着,门外传来敲门声,还有村里人的七嘴八舌:“老朱,小妹,我拿了点刚煮好的红薯来,你们开门呀。”
“红薯哪顶吃的?小妹!你上我家,不是,你们都上我家吃饭去呗,我家正好做了可多菜呢!”
“先让人开门呀你们,在门口说话哪里听得见?”
“是是是,小妹,你在里边啵?”
朱莺莺打算起身去开门,朱苗苗却把她按了回去,说:“你歇着吧,我去开。”
朱莺莺便打算顺手收拾了面前的碗筷,张翠兰又按住她的手,说:“娘来就行了,哪轮到你?”
她很快把碗收成一摞,拿去井边的时候,朱莉莉也跟着走了过去,看样子是要帮她一起洗。
朱有得身子还虚,就坐着没动,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问刘小花:“你帮姥爷拿块抹布来好不好?”
“在哪里?”刘小花问。
朱有得给她一指,她便迈着小短腿跑去拿了。
这时朱苗苗也给村里人开了门,七八个村妇涌进朱家,一见到朱莺莺,她们几乎是朝朱莺莺扑了过来:
“小妹呀!你带上你爹娘你姐,上姨家吃饭去呗!你看你这从外面回来,估计还没人给你接风洗尘的吧?姨准备了,上姨那儿去!”
“你瞎说没人!我也给小妹准备了呀!小妹,上婶那里去!婶特意宰了只老母鸡炖汤,你去喝点,补补身体!”
“小妹呀,你甭管是去她们谁家里吃饭,反正吃完饭,你就上姐那里住去!姐知道你家房子拆了,现在没地方住,姐都给你铺了干净被褥了,你全家过去都住的下!你吃完饭你就……”
这人说到一半,被人怒气冲冲的就给打断了:“凭什么上你哪里住呀?!我家五个房间我都给小妹腾出来了!绝对够住!小妹,你必须去我那里!”
上门来的几个女人在朱莺莺的面前挤来挤去,都想让朱莺莺看到自己,听自己说。
“你们别先说住那里!先把饭安排了!小妹,你就上我家吃!”
“上我家!上我家!”
“我家!你走开!”
朱莺莺看着她们,也认得出,先前在村口见了她跟见鬼似的弹开的人里,就有她们几个,她于是淡淡道:“饭,刚刚吃过了。”
她们听了,有一秒的安静,然后立即改口道:
“那上我家住去!”
“我家!我家!”
“哎!你别挤我!”
“我家!!”其中一个村妇突然撕心裂肺的吼道。
老朱家除了朱莺莺,其他人都被这阵仗吓到了,纷纷呆在当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几个村里人。
而朱莺莺在片刻的思索过后,则是猜到了这些人如此做的动机——
肯定是她给满舅家三两黄金的事,在村上传开了呗。
可她会给满东升那么多钱,完全是因为,患难才见真交,在朱家人被自家女儿赶出门外,受尽村里人耻笑且无人愿意伸以援手的时候,是满东升顶着儿子儿媳反对的压力,把朱家一家人带回家里暂住。
而且从以前到现在,满东升都是村里唯一帮助他们朱家的人,以前的朱莺莺没有本事报答,现在的她既然能力,自然要人予滴水报以涌泉了。
但她并不是说,谁让她去家里暂住,她都能付给别人黄金做房费的。
朱莺莺心里这么想着,看向眼前几个村妇的眼神里略有一丝无奈。
因为她也知道,如果直说的话,以这几个长舌妇的战斗实力,很快她在方圆数里的名声又要臭了。
虽然她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总被人在背地里造谣,好像也不是一件太爽的事。
朱莺莺于是苦恼的说:“姨、婶、姐,你们都要我去你们家里住,我是很谢谢你们的好意啦,只是我去谁家,又会对不住其他家,这怎么办嘛?不如你们先在这里商量着,我先去洗漱一下。”
“好好好,你快去。”她们奔着朱莺莺的黄金来,对朱莺莺的态度当然是史无前例的好。
“哦,不过我爹最近生病在吃药呢,听不得太聒噪的,不然你们到门外去商量吧?还有,我们一家老弱病小,都不能分开住的哦,分开我不放心。”
接下来,朱莺莺洗漱、铺床、修草棚、睡觉,都隐约听到院门外传来争吵的声音,第二天清晨她睡醒,牵了马出门,就看见她家院子外面,昨夜的几个村妇和衣睡倒了一片。
朱莺莺心下好笑,故意拍了拍马脖子。
马儿嘶鸣一声,就算是她给这几个人安排的高级闹铃了。
村妇们纷纷惊醒,有人第一句话便是:“住我家……”
“我家……”
朱莺莺骑马从村头过,早晨的风带着水气,吹起她的发丝灵动飘扬。
这一幕正好被早起散步的连旭收入眼底。
而让连旭烦闷,需要外出散步的原因,偏偏还正是朱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