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莺莺话里有话,元嘉公主当然能听出来,所以她顿了一顿,说:“也可以是为了别的。”
朱莺莺如应对姬如雪一般,开门见山的说:“长公主前来兴师问罪,无非是想让我知难而退吧?不过我觉得您找错人了,您不该找我,而是该找您的儿子楚灏,毕竟下聘礼的人是他。”
元嘉公主张了嘴想说什么,朱莺莺却又道:“您不必急着反驳我,您的意图也根本就写在了脸上,反倒是我,想要跟您言明一点,我,是真心实意的喜欢楚灏的,我想楚灏也是一样。所以他下聘,我接受,这是我们两厢情愿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也想尽量争取您的认同,但您该是瞧不起我的出身吧,所以也从未给过我争取的机会,既然如此,还请长公主万事与楚灏商量。他若因您的意见,放弃与我的关系,那我无可奈何,但他若坚持要与我在一起,我就欣然接受,并且不会受任何外力的影响。”
朱莺莺对元嘉公主说完,还额外看了姬如雪一眼。
这一眼让姬如雪心虚的避开了目光,她心想着,是的,不论是她亦或是元嘉公主,都想从朱莺莺的身上找突破口,以此拆散朱莺莺与楚灏的关系罢了,但她从楚灏那里得到的宠爱,又从来不是她主动要的,换言之,若她有对楚灏一厢情愿,楚灏又何尝不是对她一厢情愿呢?
所以决定权是在楚灏,而姬如雪和元嘉公主,又无法改变楚灏。
此时的元嘉公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既是生气,又是无话可说的看着朱莺莺。
朱莺莺见两位公主都没话说了,便转身去灶上拿了热水,回来给她们三人,包括丫鬟都倒了一杯。
不过她们嫌弃农户的东西,到底是没喝。
再坐了一会儿,她们觉得无趣,便就自行离开了。
当然,其实是去城中寻楚灏去了。
之后的十多天,朱莺莺都没有楚灏的音讯,楚灏也没有再来过朱家。
就连朱有得偶尔提起,都是忧心忡忡的:“咱们平民老百姓,怎得配得上人家皇亲国戚哟,唉,难怪小灏不多提他的家里,原来他跟咱莺莺儿的事,是没得到家里人同意的,唉,只可惜咱莺莺儿命苦了……”
朱有得对着张翠兰长吁短叹,朱莺莺路过听到,便说:“爹,您就少操这个心吧,你看我都不急。”
她知道,楚灏在临江城的半月之期已过,大概率是忙公事去了。
一起在京城时,他也常会消失几天的。
朱有得和张翠兰怕她伤心,当面没敢多说些什么,等她走了,两人才一起又叹起来:
“唉,只怪我们没用,帮不了莺莺儿什么,十个娃儿里,我们最亏欠的就是莺莺儿了,唉。”
“唉,好在咱莺莺儿能干,自己心里有主意,又会挣钱,好在是不用我们操心,我们只要别当她的累赘就行了,唉。”
“可是小灏,唉……”
“唉……”
又两天,朱莺莺找了个机会跟京城来的贵小姐说话,直接了当的告知了她,连旭与连小杏的不正当关系。
申妙蝶听了,脸上好似一个跑马灯,颜色变了又变,最后她说:“朱姑娘……可否当做不知道此事?”
朱莺莺料到她会是如此反应,因为在这个世界,以夫为重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不论丈夫做错什么,她们似乎都可以原谅。
朱莺莺于是笑了笑,答应了:“嗯。”
不必勉强任何人,她心想。
这事过去的第二天,申妙蝶就急忙忙的派人收拾了行李,拉了连旭一同返京。
只是他们才出到村口,就正巧遇见颁布圣旨的队伍进了上关村。
“怎么会有圣旨颁到这里?”申妙蝶很是惊讶,“难道是……”
她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朱莺莺,所以她欲言又止,没有多说下去。
连旭却斩钉截铁:“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官人~我们还得赶路呢。”申妙蝶娇声说。
“我说去看看。”连旭道。
申妙蝶忸怩片刻,只好无奈吩咐车夫:“掉头跟上去。”
另一边,楚灏刚刚来到朱家。
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在城中调查数日,好不容易查到他行踪的元嘉长公主。
至于姬如雪,京城派出的人找到她之后,她便跟着那些人回去了,因为那些人找到她时,还顺带带来了一则皇帝的口谕。
说是朝中将立储君,而她,将被指为大梁太子妃。
坐在回京的马车上,姬如雪对着丫鬟连连摇头:“如今轮到我,我才是终于知道,在感情之事上受人勉强,是怎样一种感觉。”
丫鬟不明白,反而宽慰她:“公主,大梁储君,未来大梁的皇帝,怎么着不比一国首辅强呀!何况还是一个请辞了的!”
“呵呵。”姬如雪却是笑了一声,笑声里半是释怀半是嘲弄,她道:“大梁储君之于我,天下第一美之于楚灏,看来都是相同的分量,难怪他满不在乎,原来我也不稀罕。”
“公主……”
“说说罢了,父皇母后若是知道,我能与大梁的未来皇帝和亲,该有多高兴呢。”
姬如雪上京城去了,滞留临江城的元嘉公主就成了孤军奋战,加上朱莺莺不受她拿捏,她的“斗志”也就降低了下来。
此时她正坐在朱家的堂屋,跟朱家二老大眼瞪小眼。
“公、公主……”朱有得和张翠兰颤巍巍的要站起身。
被元嘉公主盯着看,他们坐如针毡,倒不如站起来了。
“坐着吧。”元嘉公主却说,“首辅大人不是让你们坐着么?”
在她来到这里之前,楚灏已经官复原职,且由太傅升太师,追加内阁首辅职务。
而她也收到了消息。
元嘉公主说完,视线往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