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太傅未免托大了吧?纵然知道毒的源头是来自忠勇侯府,可那么多人中毒没有解药,就算查封了忠勇侯府那又如何?只会让问题更加糟糕而已,毕竟事情发生到了现在,还没有任何人研制出解药。陛下,此事若不彻查,到时还会有更多的人遭殃,而这件事情一看便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故意想要让忠勇侯府处于风口浪尖,若是真的将忠勇侯府查封了,岂不是让幕后之人得逞吗?如今的东陵国,可是被其他国家虎视眈眈啊。”其中一位年轻的官员沉声说道。
沐雪晴听到这话,不由看了那人一眼,抿了抿唇,不认识,但说出这样的话来,多半不是三皇子的人。
“你说的倒是好听,如今中毒的人这么多,太医却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如果不将忠勇侯府的人抓起来,只会让更多的人受害而已。”瑜太傅怒声道。
那青年丝毫不惧:“难道查封了忠勇侯府就能找出解药了吗?瑜太傅,你敢担保吗?”
掷地有声的话,让众人一时愕然。
这件事情,还真没有任何人敢轻易担保。
瑜太傅一把年纪了,却被一个年轻的晚辈如此说,面子顿时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就算你所言是真,可那背后之人为何就偏偏挑中了忠勇侯府?若不是他们有鬼,怎会被人利用?说不定就是忠勇侯府勾结敌国,试图颠覆东陵国。”
哇,这话绝对说在了乾元帝的心坎上。
果然,乾元帝在听到这话之后,面色顿时就黑的如同锅底一般。
暗处的沐雪晴都忍不住想拍手叫好,能说就多说一点,最好将忠勇侯府他“通敌”的证据都拿出来,那她就省去了不少的事情。
“瑜太傅请慎言,这样的话岂能随意说出口?若是没有证据,这便是污蔑,忠勇侯虽然行事作风还有待讨论,但这种通敌之事,可非儿戏。”那青年冷冷的看着瑜太傅,厉声道。
“老夫说的何错之有?如今忠勇侯那位来历不明的儿子可是南国来的,又献上了南国和夏朝的边境防布图,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说不定忠勇侯早已和他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等着南国的军队大军直入皇城,好开城门接应,成为南国的功臣呢。”
一旁的祁王皱了皱眉,面露不悦。
那青年冷哼一声:“太傅是将离王殿下当成空气了吗?殿下军功赫赫,这些年的战场之上,这样的例子又不是没有,但殿下都能成功击退敌军,如今这事,也不过小事一桩而已。”
“小事一桩?若是忠勇侯真的背叛了东陵国,哪怕离王有经世之才,恐怕此番也回不来了。”
此言一出,顿时惹怒了不少人。
暗处的沐雪晴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本不想让你死的太快,但你偏偏要上赶着送死,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瑜太傅,慎言!”那青年的话中带着怒火:“您这句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可就是在诅咒皇子了,如今陛下还在这里,您如此说,可是重罪甚至死罪啊。”
瑜太傅猛然一惊,这才想起乾元帝,顿时跪下,惊慌的道:“臣惶恐,但臣所言句句属实,若是忠勇侯真的通敌了,离王殿下此番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无妨,太傅尽管直言,此番谈话并不会传扬出去。”乾元帝轻描淡写的道。
而他的态度,等同默认了瑜太傅说的事情。
瑜太傅看了那青年一眼,眼中满是得意。
那青年咬牙,也算是看清了离王在乾元帝心中的地位,顿时也没有了多少敬畏,沉声道:“太傅大人,您这话可是在定了忠勇侯的罪名?”
“老臣可不敢确定,但这也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唯有审问过之后才会有结果。”顿了顿,他继续道:“还有沐雪晴,当年她的母亲虽然颇有才华,却依旧是红颜薄命,且做事实在是出乎意料,如今的沐雪晴,与她母亲何其相似?”
“原来太傅是如此看待离王以及沐雪晴的?”他冷冷一笑:“果然啊,沐姑娘说的不错,若是没有离王殿下在战场上杀敌,哪有我们如今在这里大谈他罪名的机会?若是有幸,真想见识一下太傅大人在战场之上的风采,相信大人靠着自己的一张利嘴,一定能让敌国俯首称臣。”
如此阴阳怪气的话,将瑜太傅气的吹胡子瞪眼:“黄口小儿,若不是因为陛下天威赫赫,就算离王有那个本事,也无法击溃敌军,陛下才是东陵国的根本,若是东陵国不强大,墭国和景朝又岂会前来?”
乾元帝:“……”
这个话题不说多么敏感,但却是真的尴尬。
墭国且不说,但景朝那位,他可不是因为东陵国强大才来,是不过是一次合作而已。
这点,乾元帝非常的清楚。
但瑜太傅似乎并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
青年冷笑一声:“与太傅今日的一番话,让在下大开眼界,原来太傅大人也如同那井底之蛙一般,令人不屑。”
“你……”
“如今的东陵国,真的如同我们看到的如此坚不可摧吗?陛下该深有体会才是,毕竟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墭国太祖宝藏的藏宝图,东陵国便是曾经的沐雪晴,时刻都有危险,如今夏朝的大军压境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说完这些之后,他便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众人的反应。
而他的话,也惊醒了不少人,但就算如此,大家依旧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暗处的沐雪晴啧啧称奇,这位青年才俊怎么之前不曾见过?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的人,绝非泛泛之辈。
或许是他隐藏太深了?
两人的争执各执己见,却没有一个好的方案。
祁王看了一眼瑜太傅,思考着该如何开口。
却忽然听闻欧阳承影道:“太傅大人,秦大人,两位如此这般争吵也不是办法,诚然,两位所言都有道理,可如今不管忠勇侯府有没有嫌疑,是不是他们在背后所为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赶快研制出解药。”
“欧阳公子说的倒是轻巧,此事明摆着就是忠勇侯府的人在作祟,尤其是那个沐雪晴,解药说不定就在她的手中,只要将她抓来,定然能让她顺利招供。”瑜太傅冷声道。
青年再次大怒:“太傅大人的意思是要屈打成招?沐姑娘一介弱女子究竟是哪里让太傅不满意了,竟将她想得如此恶毒?给全城的人下毒,对她而已有什么好处?况且沐姑娘即将与离王殿下完婚,怎么也算是半个皇室中人,若是没有陛下圣旨,岂能轻易审问?”
瑜太傅冷哼一声:“好处?说不定她背后也是有人指点的,借着此次的机会想要做出点什么来呢?”
瑜太傅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聚集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祁王。
他这话说的可就有些敏感了,就差没说这件事是祁王在背后指使,目的已经昭然若揭。
祁王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暗自可惜,他还没这么大的本事指点沐雪晴这件事情,相反,还是沐雪晴指点的她。
“瑜太傅,陛下还在面前,您老说话还要注意分寸,这种事情可不是能随便说的。”欧阳承影再次开口道。
瑜太傅冷哼一声,倒也闭嘴了。
欧阳承影纵然没有官职在身,但他的母亲是长公主,父亲是丞相大人,他的才华也不弱两位皇子,陛下对他还是有几分倚重的。
而在沐雪晴的这件事情之上,众位大臣似乎都很有意识地将自己分成了两派,一派想着要趁机除掉忠勇侯府,甚至取得解药,而另一派则是要尽力保全沐雪晴,不过也是因为怀疑她手中或许能有解药。
真心想保沐雪晴的,有,但不多。
而祁王和三殿下的争斗大家也都知道,对于瑜太傅的这话,大家也都有些想法,若不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事情能到了这一步?
不管是她故意还是有人陷害,她都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了。
乾元帝的目光扫过众人,不动声色,他们吵得不可开交,但说来此事和他也有那么一点关系的,毕竟冷姨娘当初是在替他做事,可是如今他却蓦然发现,对于此人他已经无法掌控了,不,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掌控住这个人,事情偏离了他的预想,脱离了轨迹。
若是可以,他还真的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了沐雪晴和那人,可惜有半数的人都在极力保荐她,尤其是源头在忠勇侯府,若沐雪晴有解药,按照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将解药交给其他人的,贸然将她杀掉,那些中毒的人又要作何处理?
他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祁王和顾慕白,不怒自威:“你派兵护着忠勇侯府的这些时日,难道就没有查出一点蛛丝马迹?忠勇侯府之内,尤其是沐雪晴的手中,当真没有解药吗?”
忽然被点名的祁王冷静的摇头:“有收获,但没有解药的踪迹。”
“什么收获?”
“儿臣怀疑,如今忠勇侯府之中那位冷姨娘,极有可能不是东陵国的人。”
此话一出,大家的反应都不尽相同。
乾元帝更是眼神一凝:“哦?那你调查出什么来了?”
本以为他调查出什么来了,熟料祁王却是再次摇头:“什么都没有,这只是儿臣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