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被云飒的人请进内室之中,却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出来了,和之前的神情也大有不同,沐雪晴微微挑眉,这么快就被说服了?
楚尘一脸的笑容,经过沐雪晴身旁的时候忽然道:“方才说沐家大小姐的命数极好,那二小姐的命数就……差强人意了,你虽也是大富大贵之相,却会早死,若不化解,二姑娘恐怕很难活过二十岁。”
沐雪晴:“……”滚远点好吗,这件事情还用他来提醒?
翻了一个白眼,沐雪晴道:“多谢楚公子的好意了,人生不就是生生死死的吗?早些和晚些有什么区别?”
她身旁的沐宣城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楚尘,而后低下头去。
活不过二十岁?
楚尘轻笑一声:“既然姑娘不爱听,我不说便是。”
……
宴会结束,沐雪晴可没有这个精神去关心沐雪虹的事情,只是在回去的时候略带疑问:“父亲大人,云飒和父亲究竟说了什么啊?大姐的事情……”
忠勇侯面色复杂:“虽然那人说你大姐的命数太过骇人,但也不足为信,你也不用在意,这是陛下的赐婚,除非陛下开口,若不然这桩婚事又怎么退得了?”
垂下眼眸,沐雪晴道:“那三妹妹呢?发生的事情我多少也知道一些,难道真的如同传闻那样,父亲打算将三妹妹一并送入云府?如此一来,夫人定然会很伤心的。”
“伤心也没办法,沐家的没落是注定的,若是不想办法,迟早会消失在这帝都之中。”忠勇侯说起这个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沐宣城,心底有了几分安慰:“还好,总算宣城的出现了却了为父心中的一桩大事。”
大事?撇了撇嘴,沐雪晴表面平静无波,心中却很是不屑,不就是没有人继承家业嘛,他虽然没有儿子,但旁支总有的,再说这家业……也不算大,又不是要继承皇位,那么在意这种事情做什么?
沐雪晴心底的不屑忠勇侯是感受不到了,话锋一转,沉声道:“你柳姨娘回来的事情你也知道,我想着,不如让她暂时住在你那边,等到孩子出世之后再搬回去,你看如何?”
“父亲,这是柳姨娘自己的意思吗?”
“并不是,让她搬回来自然是住在她的院子之中,但我想着你那边还算平静,所以……”
“所以父亲就不担心我会谋害这个孩子?”眼底带着三分嘲讽的看着忠勇侯。
忠勇侯顿了顿:“为父相信你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如此……那正合她意。
第二天清晨,沐家上上下下都得到了消息,沐雪虹进宫了,直接就被封为了舒妃,圣旨到来的时候,沐家上下都表示震惊,唯独知道真相的几人还算镇定,而云府的夫人之位,变成了沐家的三小姐。
这个消息,不说沐家上下震惊,整个帝都之中知道消息的人都震惊了,震惊陛下居然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又震惊沐家这出了一个皇妃,似乎……有起色了?
而这其中,最重要的那个人,那个叫做楚尘的男子却不见踪影。
当天下午,沐雪虹就回来了。
贵为皇妃,一脸的古井无波,带着皇帝的赏赐回来的,但她的脸色其实并不好。
这想也知道,昨夜她的经历可谓波折。
一袭华服,却衬不出她的美。
沐家上下都得给她行礼,跪在忠勇侯身后的沐雪晴抬头看了一眼坐在主位之上的沐雪虹,看着沐雪虹看沈氏和忠勇侯的眼神,她嘴角微扬,勾起一抹笑容。
“父亲,母亲,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二妹妹说几句话。”疏离的语气,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变化却那么大。
忠勇侯和沈氏都没有想到,沐雪虹平时都没有沐雪鸾聪慧,却一转眼就将忠勇侯府的荣誉带到了这个地步,现在不管如何,后悔是肯定有的。
大家临走的时候,都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沐雪晴,沐雪晴没怎么在意。
等到众人都退出去之后,沐雪晴这才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一手支着下巴看着沐雪虹,带着笑意:“姐姐要说什么?”
“这里不方便,不如到你屋里说,如何?”
“自然没有问题。”
于是两人朝着沐雪晴的屋子而去,留下众人满脸的疑惑,柳姨娘也在其中,目送着沐雪晴离开的背影,心底还有几分惊惧。
踏入沐雪晴的屋子,将门一关,沐雪虹直接指示桃花去外面守着,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看到沐雪虹如此谨慎,沐雪晴也认真了几分:“先恭喜姐姐成为皇妃,姐姐现在可是沐家最耀眼的人了,不过姐姐如此郑重,是有什么要事吗?”
沐雪虹露出一副嘲讽的面容来,语气悲凉:“不过是传闻之下的牺牲品罢了,棋子而已,有什么好值得恭喜的?”
“不管如何,姐姐如今都是皇妃了,难道还不好吗?况且陛下正值盛年,姐姐也不必过早悲伤,事情虽已成定局,但也不是没有更改的可能。更何况那人说的话也不一定就正确,陛下大概是不希望出现什么差错,所以才会封姐姐为妃,说姐姐有母仪天下的命,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姐姐不用太放在心上。”沐雪晴淡淡的道。
“不悲伤?不放在心上?”冷笑一声,沐雪虹沉声道:“你可知昨天那个楚尘是谁?”
眨了眨眼睛,沐雪晴一脸茫然:“不是云飒的朋友吗?也不过就是会看面相,长的好看了些,其他的没有什么值得关注吧?”
“他是国师的师兄。”沉默片刻,沐雪虹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这句话,里面充满了怒气,是对楚尘的怒气和怨恨。
“什么?他居然是国师的师兄?”惊呼一声,沐雪晴表示震惊,“那如此说来,他说的话很有可能都是真的?姐姐你真的……”
“我昨夜的经历,恐怕是这辈子最精彩的一夜了。”沐雪虹冷声道,“当听到国师亲口承认我有母仪天下的命数之后我就知道,我完了。”
“姐姐……我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但不管是不是真的,你恐怕都没有机会离开皇宫了。”沐雪晴略带感慨。
“不能离开皇宫?是啊,陛下一直不喜欢皇后,有了我这个借口,陛下想要废后的心思就更加迫切了。”沐雪虹低声道。
沐雪晴一愣,她倒是忘记这件事情了,如今有了一个国师亲口承认的“母仪天下”,沐雪虹不被针对才怪。
叹了一口气,沐雪晴揉了揉额头,有些凄凉:“比起我,姐姐你还是很幸运的吧?那人说我命不好,活不过二十岁,若真是如此,那我……姐姐要说的就是这些吗?”
“自然不是,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情要请教你。”抿了抿唇,沐雪虹说道。
“请教我?姐姐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沐雪晴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关于这件事情,如今我似乎只能来请教你。”
“姐姐请说。”
眼神微动,沐雪虹道:“你可见过这样的蝴蝶簪?”
她手中拿着的,正是之前云飒在沐雪鸾身上发现的蝴蝶簪,看到蝴蝶簪的刹那,沐雪晴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僵,似乎有些迫切:“姐姐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见过?”沐雪虹明显有些意外。
沐雪晴一脸认真:“若是我没有看错,这应该是我的东西才是,在我刚回来的那一天我还戴着的,但后来不知道是被人偷走了还是我遗失在什么地方,我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今日能在姐姐这里看到,这自然是极好的,不知姐姐能否还给我?”
“这真是你的?”
点了点头,沐雪晴道:“若是姐姐不相信,可以细看发簪一侧,有一只蝴蝶上面缺了很细小的一角,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的,若真有,那这就是我丢的那支簪子。”
沐雪虹仔细看了那发簪几眼,果然看到缺了的一角,不由神情古怪:“看来,这真的是你的了。”
本想试探,却没想到试探出这么大的事情来,而现在……
“姐姐,既然已经确定是我的,那能还给我吗?”沐雪晴一脸期待。
“我也很喜欢这支发簪,不如妹妹送给我吧。”沐雪虹轻声道。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沐雪晴摇了摇头:“其他的东西若是姐姐想要,我都可以送给姐姐,但这枚发簪不行,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不可能送给姐姐。”
沐雪虹:“……”若是没了发簪,那回去之后她要怎么和云飒交差?但沐雪晴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要用什么理由拒绝?
“姐姐,你在想什么呢?”见沐雪虹半晌没有说话,沐雪晴关切的问道,“没事吧?”
“没……没事,不过你能否借我两日,我让人去打造一支一样的,然后将这支还你。”
“自然可以,不过姐姐,你是在哪里找到的?”沐雪晴问道。
“是……是在雪鸾的房间里发现的,我记得她一向不喜有蝴蝶的饰物,便好奇询问,她这才说是在你院子附近捡到的。”
“原来是三妹妹捡去了,我还以为是被谁偷了呢。”沐雪晴小声道,“不过是一支普通的发簪,怎么有那么多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