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银白色的盔甲还不曾卸下,整个人如同一尊杀神,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沐雪晴惊讶的同时还有一份喜悦:“你怎么来了?”
他最近不是都在军营之中吗?怎么现在来了?而且还是这个样子的?
顾瑾玄对上沐雪晴的目光,眼神瞬间就柔和了下来:“事情处理完,回去的路上顺道来看看你,却没想到我不在,你就被人欺负了。”最后一句话充满了怒意和警告,绝对是冲着忠勇侯去的。
天知道此刻的忠勇侯多想时间能够倒流,他恨不得亲自给沐雪鸾几巴掌,现在的顾瑾玄是好惹的吗?如今的情势,哪怕他不得陛下欢心,陛下却依旧要倚重他。
陪着笑脸,忠勇侯道:“王爷,这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误会?本王看着可不像是误会,你的好女儿打了晴儿都不道歉,居然还诅咒她,本王看不如拔了她的舌头,免得得罪了别人。”
“这……”忠勇侯一时语塞。
而顾瑾玄却丝毫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走到沐雪晴的身旁,眼神都是担忧:“没事吧?”
在他的手触摸到自己脸庞的瞬间,沐雪晴下意识的避开,摇了摇头:“没事。”
顾瑾玄的目光有一瞬间的变化,随即收回了手,目光冷冷的看向忠勇侯:“晴儿,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沐雪晴抿了抿唇:“我没什么,只是想要三妹妹给我道歉就可以了。”
回过神来的沐雪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目光狠毒:“想要我给你道歉,你做梦。”随即看着顾瑾玄的目光也充满了嘲讽,“离王殿下,你大概还不知道吧?沐雪晴不过就是一个装清高的贱人而已,亏你还这么维护她,她都已经和别人不清不楚的了,说不定还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样的女人你也敢要?”
顾瑾玄看着她,目光清冷:“你说的,是你吧?”随即相同的目光看向云飒,“本王怎么听说是你爬上了云飒的床,这才得了这桩婚事?”
云飒:“……”
沐雪鸾的脸色微变,却毫不示弱:“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沐雪晴和景朝太子景漓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们大家都清楚得很,这种残花败柳,也就殿下你有兴趣。”
顾瑾玄的目光充满了杀意:“那晴儿的事情和你又有什么关系?本王奉劝你一句,祸从口出。”
“反正我现在都这个样子了,我也不在意,我就是要大家看看,表面冰清玉洁的沐雪晴,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在外面生活了那么多年,谁知道她现在究竟是什么样的?”沐雪鸾嗤笑一声,目光恶毒无比的看着沐雪晴,“我可是都有证据的。”
此言一出,大厅之中顿时寂静无声,那些下人早已退了出去,不敢窥探主人的秘密。
叹了一口气,沐雪晴目光清澈:“证据?是你收买的证据吧?三妹妹,你不要忘记了,我可是和祖母一起在寺庙之中生活,我还没你那么不要脸,玷污佛门圣地,你这般污蔑我,等同于污蔑祖母,你可要好好思量自己说出口的话,祖母也是你能污蔑的吗?”
“沐雪晴,你不要转移话题,我说的事情都是和你有关,怎么会变成祖母?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公开你的事情,到时候,我就是要看你身败名裂,那个时候,我看谁会要你这个贱人。”沐雪鸾的神情愈发疯狂,一旁的忠勇侯恨不得冲上去堵住她的嘴,可是在顾瑾玄那犀利的目光之下,他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嗤笑一声,沐雪晴语气不屑:“你要公开就公开好了,我不在意。不过三妹妹既然将事情做的这么绝,也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了,要算账,那就一起。”目光冷冷的看着忠勇侯,“父亲,这件事情三妹妹不打算善了,那我也不准备罢休,免得她以为我是好欺负的人。”
“晴儿……”
“父亲,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今日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被三妹妹泼了脏水,我若是不反击,她以后只会得寸进尺。”随即目光看向悠闲悠闲的云飒,“云公子,你觉得呢?”
“虽然我很想维护雪鸾,但看沐二姑娘的态度,就算我维护她,也只会招来你和离王的怨恨。而且这么多年,你要算账也是应该的,只是这既然是家务事,那离王殿下恐怕不便在场吧?”云飒看向顾瑾玄,眼底多了几分莫名的情绪。
顾瑾玄皱了皱眉,正欲开口,沐雪晴忽然道:“不必,都是一家人,皇后娘娘已经赐婚,婚书父亲已经看过,只待选择一个良辰吉日便可成婚,所以说起来,瑾玄确实不是外人。”
沐雪晴的一番话,让大厅之中的众人心思各异。
顾瑾玄有些诧异且震惊的看着她,她当众承认了,那不是说她同意了?
而云飒却是皱起了眉:“皇后娘娘赐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沐雪晴瞥了一眼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的某人,云淡风轻的道:“就是前几日的事情,父亲是知道的。”
云飒的目光落在忠勇侯的身上,带着疑问。
忠勇侯点了点头,莫名觉得头又开始疼了:“确实如此,是皇后娘娘的凤印。”
皇后娘娘乃是国母,她的赐婚,等同于陛下的赐婚。
“就算你有皇后娘娘赐婚又怎么样?也掩盖不住你那肮脏的身体。”沐雪鸾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依旧自顾自的说道。
“雪鸾,住口。”云飒率先呵斥,只见沐雪鸾浑身一抖,明显很是害怕,乖巧的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恭喜。”云飒神情复杂,若皇后娘娘赐婚,那两人的事情多半是成了,改变不了,除非有不可抗拒的因素导致这桩婚事失效,但这样的情况不可能发生,所以他现在就不能得罪顾瑾玄。
就连乾元帝现在都要倚仗他,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这种特殊时期,手中握有兵权的顾瑾玄,俨然成为了其他人拉拢的对象。
就算是一直和祁王对抗的顾慕白,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却也因为如此,才更加让乾元帝忌惮。
自己的儿子有了这般成就,本该欣慰,却因为一些其他的原因,顾瑾玄越是优秀,乾元帝便越是厌恶。
顾瑾玄自然也知道,但他压根就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要兵权,就是为了护住皇后,从来就不曾在意过乾元帝的情绪。
“多谢。”顾瑾玄语气温和了三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至少这句恭喜他听的舒心。
一旁的沐雪晴嘴角抽搐了一下,随即道:“父亲,如此一来,瑾玄不算是外人了吧?”
“当然,当然……”忠勇侯笑着道,额头之上的冷汗却是越来越多,他现在还有反驳的余地吗?
两边忠勇侯府都得罪不起啊。
不过……
沐雪晴看了一眼顾瑾玄,道:“殿下还是先回去换一身衣服吧,免得吓到大家,而且皇后娘娘也很担心你,你该进宫去报个平安才是。”
“那你……”顾瑾玄的目光扫了一眼众人,明显不相信其他人的样子。
沐雪晴笑了笑:“现在不过巳时,今日的时间还很多,可以慢慢来。”
“如此也好。”顾瑾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沐雪晴的说辞。
沐雪晴微微一笑:“想来三妹妹也不想与我同桌吃饭,其实我现在也不想,而今日又是三妹妹回门的日子,我自然没有那么不知好歹,我就回去了,等诸位用过早膳之后,我们再来细细的算算这么多年的账。”目光看向忠勇侯,带着几分提醒:“父亲,我前几日说的话可不是开玩笑的。”
忠勇侯一愣,随即想起是关于嫁妆的事情,顿时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之前他还说不要在众人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可现在……
他不由愤恨的看了沐雪鸾一眼,都是她害的,现在好了,事情弄成这样,若是不给沐雪晴一个交代,那她的委屈岂不是都白受了?
他实在是不明白,平日都很是聪明的沐雪鸾,为什么今天就好像失智了一样盯着沐雪晴不放?难道不知道家和万事兴的道理吗?
俨然,沐雪鸾就算明白,也不打算放过沐雪晴。
送顾瑾玄离开的时候,他脸上都是笑意,看着身旁的人:“你刚才那么说,是答应我了?”
白了他一眼,沐雪晴道:“答不答应都无所谓了不是吗?就算我刚才不说,你也会用其他的方法留下来,而且这件事情迟早也是要让众人知道,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大家都知道了,这也不错。”
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脸颊上,顾瑾玄顿时又有些心疼;“你受委屈了。”
“不要紧,这也只是一个契机而已,迟早也是要爆发出来。”沐雪晴摸了摸自己的脸,笑着道:“等会儿我回去擦点药就没事了,况且沐雪鸾伤的比我还严重呢,你那一巴掌可比她打我的一巴掌重多了。”
“她敢打你,我自然要为你做主。”顿了顿,他从怀中拿出一卷纸张,道,“这是你那天要的东西,这几日我抽空临摹了一份,虽不知你的用途,但我相信,你有你的想法。”
看着那卷纸,沐雪晴瞪大了眼睛:“我就是说说而已,你怎么当真了?”
“你说的话,我一直都很当真的。”顾瑾玄轻声道。
沐雪晴:“……”
这次,沐雪晴的心情真的有些复杂,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抱了他一下,语气真挚:“谢谢你。”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顾瑾玄有一瞬间的愣神,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却在下一秒就被推开,发生的有些措手不及。
“快回去吧,我也回去了……”沐雪晴眼神有些闪躲,更是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感觉,不待顾瑾玄说些什么,宛若一阵风一样逃也似的离开了。
顾瑾玄:“……”她刚才……是害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