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辉到公司上班三天了,每天无所事事,下了班就跟堂兄一起去喝酒,张胜武一般会把他带到自己罩的舞厅附近,找个小摊,点两个小菜,一箱啤酒。
“哥,你的舞厅里那么多浓妆艳抹的女人都是做皮肉生意的?”
张胜武警惕地看着堂弟,“你给我听好了,那些女人你千万别碰,好多人身上都不干净,谁知道有什么病,到时候中了标你就找地方哭去吧。”
“我又不傻,就是问问,你说我到公司几天了,也没有什么事情做,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不是安排了人带你么,你先把给你的资料认真看看,熟悉下公司业务,以后都用得着。”
“熟悉业务!老板真的是想靠公司的业务赚钱?”
“也是也不是,表面工作总是要做的,老板这两天遇到点小麻烦,正发愁不知道让谁去解决比较合适呢。”
“什么事,能给我讲讲么?”
“也没什么不能讲的,公司的董事会里有一个公子哥,一直代表他老子来参加董事会,跟老板不对付,总想分老板的权,过两天又要开会,要决定重要的事情,老板不想让他来,又不好找彪哥出手,熟人太多怕露出了马脚。”
张耀辉想了想,“我是新人,那你觉得我去搞定这个事可以么?”
张胜武等的就是这句话,假装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但是你要做就必须做漂亮,绝对不能留下把柄,你要是考虑清楚了,我就跟老板汇报一下。”
……
一场暴雨过后,赵公子身着西装夹着小包从酒店茶楼出来,哼着小曲往家走,从背后驶来的一辆摩托车,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带起了地上的大片水花,溅了赵公子一身。
“妈批呀,没长眼睛么?”
还没驶远的摩托车听到赵公子口吐芬芳,在公路上调了个头,又开回赵公子身边。
“你说啥子?”摩托车骑手戴着全包围的头盔,深色玻璃面罩遮住了面容。
“我说你个宝批龙没长眼睛,溅老子一身水。”
赵公子是见过世面的,在江州城里黑白两道通吃,无故脏了衣服,本来就郁闷,心想你跑了就算了,居然有胆子回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看来很有必要让你认识一下本公子,长长记性。
“你再说一遍。”骑手也很豪横。
“老子说你是个宝批龙,先给老子下来,让你认识一下赵某人。”
赵公子说着过来拉摩托车上的人,骑手身子一歪,偏了重心,摩托车倒在了地上,骑手大怒,从摩托车的后箱里拿出一根铁管,赵公子心里一惊。
“你敢动手!晓得我是哪个不?”
骑手根本不听赵公子啰嗦,一脚将赵公子踹翻在地,上前照着赵公子的小腿就是一棍,清脆的一声响,那是骨裂的声音,赵公子杀猪般嚎叫起来,骑手停了一秒钟,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突然照着赵公子的另一条腿又是一棍,骨裂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才走回公路旁,扶起了摩托车,骑上车马达轰鸣,扬长而去。
……
刘百川来到医院里,还没进病房,就听见赵公子的惨叫声,看到刘百川进来的时候,赵公子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百川啊,你可要给哥哥报仇啊,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找出来,我要把他的蛋都砸碎。”
刘百川看着赵公子双腿打着石膏,心中好笑。
“赵兄,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个胆子这么肥,敢把你打成这样。”
“一个骑摩托车的,溅了我一身水,我就骂了他几句,把他的摩托车掀翻了,他就对我下狠手,现在的少么把(小崽子)都这么猖狂么?”赵公子哭诉着,还不忘给自己贴金。
“那个小崽儿长什么样子?晓不晓得哪里混的?”
“戴起头盔的,看不到长啥子样子。”
“摩托车牌照号你记下来没有?”
“没得牌照,现在外面的摩托车有几辆是有牌照的嘛!”
“那这个事情还有点不好办,我只有尽力去帮你找人,不敢保证能找出来。”
“一定要给我找出来,这口恶气我咽不下,我一定要把他蛋都敲碎……”
刘百川装作义愤填膺,其实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这个张耀辉干得漂亮,这事怎么看都像是一场意外,根本不会让赵公子联想到是专门针对自己的阴谋,他只能怪自己倒霉,遇到了这么干操(暴脾气)的人。
临走的时候,刘百川专门叫来了赵公子的主治医师,叮嘱他必须尽最大的努力为赵公子治疗,不能留下任何后遗症。
……
“老板去医院看过那个公子哥了,那家伙现在连轮椅都没法坐,公司的董事会他是肯定来不了了,老板说你事情办的不错,让我们跟彪哥一起去接川总的场子,你看像你这样有本事的人,出头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吧。”
张耀辉在堂兄的办公室里,一边听他说话,一边转着办公桌上的一个地球仪。
“怎么接,带我们的人过去?”
“那倒不用,人还是用原来的人,就是把账本交出来就行了,其实也就是个形式,还有就是如果有不服气的,必须收拾掉。”
“什么时候去?”
“听彪哥安排,叫咱们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彪哥坐在自己的小屋里,琢磨着老板的用意,这个张耀辉到底是什么来头,让老板如此重视,上次硬收川总的地盘还专门带着他,现在又要自己给他设局,这局可怎么设?太真了对他有危险,老板看重的人可不能出意外,看来只能走走过场,不管那么多了,应付一下就行了,现在川总已经彻底没有了对抗的信心,非常配合彪哥,于是他打电话给川总,让川总安排一番。
彪哥又打电话给张胜武,让他带着张耀辉到歌舞厅来,见到他们以后,开始给他们安排任务,让他们以核账的名义,分别去接管川总的两个舞厅,把他们的账本拿回来。
张耀辉没有再躲躲藏藏,骑着自己的摩托车来到川总的舞厅,把摩托停在了舞厅的大门口。
“兄弟伙,这里不能停摩托车,停边边点。”一个年轻人招呼张耀辉。
“熊哥在不在?”
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张耀辉,“找熊哥什么事?”
“彪哥的人,川总应该给熊哥打了招呼了。”
“跟我来。”
年轻人把张耀辉带进舞厅里,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伸手在张耀辉身上上下搜了一遍,确认张耀辉没带家伙,然后一起走进房间里面。
昏暗的房间里围着一圈沙发,几个年轻人正在喝酒,熊哥坐在正中间,两边分别坐着一个画着浓妆的女人。
“熊哥,彪哥那边来人了。”
熊哥抬眼打量张耀辉,眼神犀利。
“很面生啊,坐吧。”
张耀辉在旁边一张单独的沙发上坐下来。
“跟彪哥多久了?”
“初来乍到,以后请多指教。”
“多跟你们彪哥请教吧,江州地面上,他是老二,就没人敢称老大。”
熊哥给张耀辉面前酒杯里倒满了酒。
“彪哥也得听老板的吩咐。”
熊哥哈哈笑了起来,“穿西装打领带的不算,自己从来不出手,刀都抓不稳,见着血都晕,那也能算江湖人?说说吧,你今天过来有什么打算?”
“没其他的事,按彪哥的要求,把场子的账本拿回去,大家心里都有个数,这个事情已经给川总知会过了。”
“嗯,川总给我说过了,咱们做手下的,一定配合,去,把咱们的账本拿来。”熊哥向旁边的兄弟吩咐道。
一会儿的功夫,账本拿过来了,交到熊哥手上,熊哥转手递给了张耀辉。
张耀辉接过后,并没有收起来,而是打开账本仔细翻看起来。
“熊哥,你兄弟可能搞错了,我要的是另一本账本。”
“小兄弟什么意思?说我藏了不该藏的东西?话说在这里,我们只有一本账。”熊哥看起来不太高兴,言语不善。
“按说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我也该尊重你熊哥,也请熊哥不要为难兄弟,这本账这么干净,遵纪守法,倒显得川总没有气魄了。”
“别抬川总压我,账本只有这一本,要就拿走,不要滚蛋!”熊哥失去了耐心。
“啪。”
张耀辉在茶几上敲碎了一个酒瓶,瞬间就抵住了熊哥的脖子,一个女人尖叫起来,另一个被张耀辉压住不敢作声。
“得罪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账本拿来。”熊哥心中苦楚,本来只是一场戏,现在自己却被处于危险境地,好在这样也可以落幕了。
张耀辉拿到了第二本账,压着熊哥上了摩托车,却仍不放手。
“熊哥,你只有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为什么要为难我,我不想听你说是要把钱揣进自己的腰包,如果你的答案不能让我满意,我保证会划开你的脖子。”
熊哥哪里愿意惹这身骚,他也看出张耀辉生猛,“川总吩咐的,我只是照办。”
张耀辉满意地点点头,甩开熊哥,驾车扬长而去。
“谢谢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