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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轶事》第78章 子夜凯旋

作者:小香槟 字数:2745 书籍:江州轶事

  陈瑶最爱睡懒觉,现在却天天六点半就起床了,简单地洗漱以后,就抬个板凳到门口走廊上坐着,拿出需要背诵的功课反复地朗读记忆。

  自从她早起以后,终于捕捉到了一丹他们早上的活动轨迹,要不就在对面的喇叭山上看日出,要不和左罗在山头上练功,或者很早就背着鼓鼓囊囊的书包出了门。

  一丹每天早上从陈瑶身边经过的时候,总要抓住陈瑶的双肩使劲摇几下,摇得陈瑶脑袋乱晃,边摇还边说:“加油!加油!”

  陈瑶多半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不予理会,她真不愿意这么早起来,可是没办法,再过半个月就要高考了,学校家里都逼得紧,让自己做最后的冲刺。

  一丹他们就没有这么多烦恼,虽然也马上小学毕业了,但是小学的毕业考试形同虚设,不会淘汰任何一个学生。

  几年里,他们的身高都拔高了很多,真正成了小大人,现在一丹已经快追上陈瑶的身高了。

  冬瓜已经习惯了东飘西泊的生活,因为家里借了亲戚的钱一直没还上,亲戚早已没有了好脸色,冬瓜哪会愿意面对这样的情景,就不再去亲戚家里吃饭了,除了在师傅和老九家里打打牙祭,平时都跟钟山一块吃饭,虽然肉吃的少了,但看起来还是那么胖。

  因为被频繁催债,几年来他的父母就回来过两次,父亲跟外人话少了,每次回来就只请魏老九一家和冬瓜几个要好的伙伴吃饭,老九知道老周拮据,总是推说餐馆的菜做的不好吃,非要在冬瓜家里亲自下厨,每次上门还带两瓶酒,几杯下肚,冬瓜的爸爸才会跟老九吐一吐心声。

  老周会把有限的时间尽可能多地留给儿子,他看着人家的孩子都在温室里成长,自己的儿子却挺立在温室外的风雨中,虽然心痛,却为冬瓜的成熟和自立骄傲。

  冬瓜的性格不羁而乐观,其实是遗传自父亲,老周的内心其实也是这样的,只是受时代条件的限制,平时只能隐藏着,不像冬瓜表现的如此外向。

  两爷子在一起的时候无话不说,老周甚至跟儿子谈自己的梦想,冬瓜虽然听不大懂,却认定爸爸是在做正确的事情,所以一点没有责怪父母的想法,还让爸爸不要担心自己,自己能过的很好。

  妈妈看着冬瓜已经能自己洗衣做饭,知道冬瓜也吃了不少苦,只能抱着他默默地流泪,纵然心酸仍不悔当初的选择。

  钟山还没有忘记几年前的梦境,她知道今年的暑假他们将和陈瑶一起去花溪沟游泳,他期待着到时候会发生些什么,又跟自己的父亲能有什么联系。

  这几年爷爷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已经不能做粗重的活路了,于是他承担起了地里所有的农活,包括一亩种稻的水田。

  农忙时节,一丹和冬瓜、左罗都会来给他帮忙,他们和钟山一样,光着脚卷起裤腿,下到水田里劳作,春天插秧,秋季割稻,甩谷脱粒,几个生活区里的孩子会做这种事情,让很多人不能理解,一丹和左罗的父母却很支持。

  毕业考试的成绩公布了,钟山仍然是以双百分名列第一,再次开学的时候他们就将告别学习了六年的小学部,升入初中部一年级,何老师对这些学生们倾注了心血,拍毕业照的时候脸上没有笑容,却能感觉到期望与不舍。

  陈瑶的高考第一志愿填写的江州师范学院,这可能是因为她在教一丹他们功课的时候体验到了乐趣,觉得从事教师这个职业是自己的兴趣所在,同时这个选择也符合家里的要求。

  七月六日,高考的前一天,厂里派出几辆大车把参加高考的学生拉到县城里的宾馆住下,第二天要在这附近的中学里参加考试,陈瑶和她的闺蜜住在一个房间里。

  她们都年满十八岁了,年华豆蔻,陈瑶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因为身材样貌出众,平日里总会吸引着不少狂蜂浪蝶,甚至还有人到家里来提亲,让陈瑶的父母哭笑不得,一方面陈瑶还在读书,哪能分心,另一方面他们也是开明的父母,就算要交往男朋友,他们会尊重陈瑶的意见,只要不出格,不会做过多的干涉。

  浪蝶虽多,但是真没有能让陈瑶看上眼的,不是少女不怀春,陈瑶同样在期待着属于自己的爱情,但是她对爱情的要求太飘渺,连自己都说不清楚,她的白马王子还没有到来。

  两天的考试结束以后,陈瑶自我感觉还不错,在这个山沟里十二年的寒窗生涯正式结束了,不经意间,她悄悄翻开了生命的另一个篇章。

  陈瑶回到厂里以后,立刻有朋友来约她出去旅游,都被陈瑶拒绝了,因为她觉得这些人大多都是不怀好意的男子,她情愿单独跟闺蜜们出趟远门,可是闺蜜们纷纷被约走了,都有了安排。

  一丹他们已经放了暑假,除了钟山,其他人也整天无所事事,白天的时候经常躲在左罗家里看电视,打游戏,一丹是游戏高手,经常让左罗和冬瓜怀疑自己的智商是不是有问题,新建好的俱乐部里也有电子游戏室,各种游戏只要一次通关就奖励一张电影票,他们的电影票都是一丹打出来的。

  这天晚上吃过晚饭以后,陈瑶逮住了还没出门的一丹和左罗,让他们两个陪着一起出去乘凉,他们无奈,只得带着陈瑶一起,找到钟山院里把冬瓜和钟山一起叫上,带上凉席来到一处小桥边,这里乘凉的人很多,因为这里风大,而且没有蚊虫,最近一丹他们晚上都是到这里来乘凉。

  “弹吉他的那个小孩来了。”人群里有人说到,左罗每天来这里都会抱着他的吉他,这是爸爸送给他的十三岁生日礼物,尽管左勋看不上儿子对吉他的执着,可是左罗喜欢,他都会满足儿子的要求。

  “你们还带两个水桶干什么?”陈瑶不解地问道。

  “晚点的时候我们要去井边冲凉的,到时候你可不能跟着我们,我们冲凉可是不穿衣服的。”冬瓜冲陈瑶笑着。

  “切!南瓜还没长个蒂,谁稀罕看你们似的。”陈瑶翻了个白眼。

  他们在桥上把凉席铺好,甩掉拖鞋都坐到凉席上享受清凉的晚风,开始闲侃瞎聊,左罗则在一边弹起了吉他。

  “憋了好久了,都没有好好放松过,明天我们一起去花溪沟野餐游泳吧。”陈瑶最近都在准备高考,确实好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才考完你就放敞了,你到底考得怎么样啊,能不能上大学啊,到时候要是上不了,看你爸不打你屁股……”

  冬瓜话还没说完,脑瓜子咚地一声闷响,咬着牙抬头看到陈瑶冰冷的脸。

  “你关心的太多了,不要这么累。”

  钟山心想,来了,果然来了,陈瑶提出了建议,看来梦境又要成真了,果然,一丹和左罗也马上热烈响应。

  在小桥的另一边,靠着铁栏杆边也铺着一张凉席,席子上摆满了啤酒,还有一些卤菜,浩阳靠着墨绿的栏杆坐着,手里拿着一瓶啤酒慢慢地嘬着,沙猴子和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子也坐在凉席上喝酒聊天。

  浩阳看着对面的四个少年,目光最后定格在钟山的手腕上,他的内心在翻江倒海,却努力地保持着镇定自若,尽量让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

  左罗又拨弄起琴弦,引得不少人侧耳倾听,浩阳站了起来,手里还拿着半瓶啤酒,缓步走到左罗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左罗弹吉他。

  左罗盘腿坐在凉席上将一首曲子弹完,抬起头来跟浩阳对视。

  “这位大哥有何指教?”左罗搞不清对方的用意。

  “这个大帅哥我们见过面嘛,在街心花园,是不是觉得我兄弟弹的不错?”冬瓜笑呵呵地插科打诨。

  钟山也清楚地记得眼前这个人,一丹和钟山一样,也对这个男子莫名地生出了亲近感。

  “你叫什么名字?”

  “左罗。”

  “哦!名字不错,吉他弹的也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

  “单音旋律弹得不错,但是始终太单调了,你不会弹和弦么?”

  “不会。”

  “你行你来!”冬瓜在旁边嚷嚷。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陈瑶的注意,她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时尚的青年。

  浩阳仍然微笑着,左罗把怀里的吉他向他递过来,浩阳大方地伸手接过来。

  “过去点,给我腾个位置。”

  左罗推着冬瓜往旁边挪了挪,给浩阳腾出个位置,浩阳在凉席的最边上坐了下来,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算是润了润嗓子,然后把酒瓶放在旁边地上。

  浩阳稍微调了调音准,然后开始弹奏,左手指法不停地变化,右手不停地上下撩拨六根琴弦,一段过门之后,浩阳开口唱了起来。

  当我守在祖国边防的时候

  常对着月亮静静地瞧

  它像妈妈的笑脸

  不管心里有多烦恼

  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

  心儿像白云飘啊飘

  只要月光照在我身上

  心儿像白云静静地飘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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