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每分每秒都都倍加珍贵,一模出成绩的时候陈九宴跟预估分差不多。
只是距离贺昭大学的录取分数线还有至少二十分。
看似不值得一提的二十分,却是至关重要。
高三的时候知识点学习得差不多,可是每个知识点要是揉碎了捏进脑海里。
基本到这个时候提分很困难,一模二模三模的考试有人顺风顺水,有人一落千丈。
陈九宴最近就到了这个瓶颈期,一模之后的每次校模考试成绩忽高忽低。
陆明祈跟着陈九宴走进一座办公大楼,她熟络地找到电梯间的位置,并从出了电梯后也十分明确自己的取向。
心理咨询室。
前台看见陈九宴后也没有阻拦,对她恭敬地颔首,“温先生还有位客人。”
陈九宴摆摆手坐到一旁会客用的沙发。
“你早就知道了吧。”陈九宴侧眸看着陆明祈。
那次她发疯把他叫到家里给她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应该看到了那瓶药。
严格来说,它的作用是镇定。
只是换谁都会觉得身边有个这样的存在会觉得可怕。
陆明祈身上还穿着荣穿的校服,在上学时间出现在这里确实有些奇怪。只是他过于出挑的长相引得前台姐姐是不是探出头看看。
他故意听不懂,只是岔开话题。“夏日营的事情被推到高考以后了。”
他指的是上次考试前三十名的奖励。
“那就先这样,如果您日后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可以随时打电话给我。”
出门客套地送病人离开的温景行刚好看到那边的陈九宴,以及一个长得不错倒是十分面生的面孔。
陈九宴看着温景行一顿殷勤地送别阔太太后嫌弃地撇撇嘴。
好歹饱读几年圣贤书的温景行看到陈九宴这个反应顿时就不乐意。“诶你这是什么眼神。”
陈九宴神情狡黠,“衣服是高仿的,包包首饰是真的。中等偏上中的高等,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典型。这个你可吃不着软饭啊。”
陆明祈意识到九宴说的是刚刚停留不到半分钟就离开的贵妇人。
温景行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处。“你们这些资本家懂什么,你的衣服到都是真的,一个衣帽间都够我好几个房子的首付了。”
说着把目光看向陆明祈,眉宇间桀骜不驯的气质格外符合他这个年少轻狂年纪该有的张扬。
举止矜贵,家教不凡,并且家境殷实,他脚上那双限量球鞋在国内买不到。
至于性格,有着强烈的自信,并且高傲支配着他的生活,内心燃烧着炽热激情的烈火,这团火并不热烈,反而拒人千里。
应该是不太好相处的性子,但是对陈九宴看上去有这几分偏爱。
“这位是?”温景行略表疑惑,虽然将陆明祈的性格以及基本资料看得清清楚楚,可是他更想知道陈九宴的答案。
陈九宴自顾自地坐到温景行办公室的沙发上,“朋友啊。”
温景行闻言眉头轻挑,这个答案确实在情理之中。不过陈九宴这个人对于关系的界定十分敏感,有些人止步于认识,有些人有过交涉但只是熟人,朋友这层身份的定义因此显得格外庄重。
“你好,我叫温景行,是个心理医生。”
陆明祈早先就觉得这男人精神头太多,三言两语间好像把自己看透却不明说,本该提起几分警惕,可看到陈九宴淡定自若的模样也没有多言。
“陆明祈。”
陆?
在虞城提起陆家,还有谁能比陆氏私人银行的陆家相提并论。
温景行不禁对陆明祈的气度举止有几分赞扬,他要是像陆明祈这个年纪,家里都有钱成这样,他肯定是尾巴翘天上,横着走,别说一间工作室了整栋楼都得是他的。
温景行踱步收拾好办公桌的纸张,“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了。你现在应该是在上课吧。”
陈九宴动作一顿,想到之前那些不太好的事情,面色恢复如初,启唇:“犯病了。”
这话说得就像我今天喝水了一样随便。
温景行抽出文件夹中陈九宴的记录,随口打趣了句:“哟这么说,你这次还挺积极的。”
陆明祈也粗略地明白什么,陈九宴有精神方面的问题他是知道的,温景行是她的心理医生。
按照温景行的说法来看陈九宴之间处事消极。
陈九宴眉眼略显不耐地扫了眼温景行,随后摆弄着头发。“我怀疑你每次以聊闲话的方式来收取高昂的医疗费。”
温景行听了也是理直气壮,“有些人人傻钱多,我十几年如一日地艰苦学习不就是为了用合法的方式敲诈吗?”
陆明祈听得认真,被温景行更加认真的语气逗笑,一时没忍住“噗嗤”一声。
后来陈九宴临时接到江恣的电话问她怎么样,陈九宴就边打电话边出去。
门锁进槽的声音落定后,温景行的办公室就只剩陆明祈和他本人两个人。
“你和陈九宴是怎么认识的?”陆明祈好奇地发问道。
温景行也看出这小子有点沉不住气,也不卖关子,如实说:“大概两年前左右吧。”
“她啊一开始睡眠不好,成宿成宿的失眠,没食欲。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被吓到了。你说那幺小的孩子眼睛里怎么就没有光了呢?”
“后来我也多多少少知道点她的事情,偶尔催眠对她好使后来没辙了我们就随便聊聊,大多时候就是大眼瞪小眼,她根本就不看我自己愣神还能有滋有味的。”
“有次我告诉她,成年人可是不会用这么消极又矫情的方式折磨自己。真要是不服气也要装得漂亮,她后来情况好多了但是都是装的,因为过于入戏才会忘了。”
陆明祈听得认真,毕竟他一直都想知道她过去三年来过得怎么样。
“你戾气有点重啊。”温景行看着他的五官得出这样的结论。
陆明祈不搭话,似乎还在熟虑着刚刚温景行说得那些。
温景行语重心长地说了句:“这辈子还长,她的苦日子回到头的。老人家不是常说人一辈子的劫数都是一定的,她前半生坎坷,后半生会好的。”
陆明祈莫名看着温景行那严肃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样风趣幽默,莫名多了些许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