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晚上要是不来我就叫人把你绑着来,陈九宴你不要一次次挑战我的耐心。”
陈九宴握紧了手机,手指骨节微微泛白,最后还没等梁胜继续说些什么就直接将手机挂断,末了还不解气地把手机往地上一摔,手机摔在柔软的地毯上了滚了几圈。
一向不管她死活的梁胜到底是什么样的饭局非要让她去。
“鸿门宴。”陈九宴咬着字,语气很是不善。
指尖轻佻地勾起纸盒的盖子,高级手工定制的长裙,款式和颜色都是她偏爱的酒红色,可是陈九宴全然没有表现出任何欣喜的情绪。
今晚月色太美,以至于使人迷失了原有的轨迹,毫无顾忌地冲破危险区的界限。
“小姐。”
司机是陌生的面孔,是梁胜的人,这次怕她出状况,梁胜也是使出浑身解数。
陈九宴轻蔑地看了眼,冷哼一声丝毫不理会司机出于礼仪向她伸出的手,扶着裙摆踩着高跟鞋走下车,她向来高傲依旧,从不吝啬释放自己的娇纵。
司机尴尬地收回手,然后急忙跟上陈九宴的步伐,明明穿高跟鞋的是陈九宴司机追上她的步伐还费些劲。
电梯间里只有陈九宴和司机两人,司机看了眼陈九宴情绪似乎并不好,“小姐,梁总交代过,今天……”
陈九宴微微侧眸扫了一眼,眼神带着骇人的威慑力,让司机急忙噤了声。看到满意的情形,陈九宴嗤笑一声,“梁胜从哪把你招来的,除了会开车以外连点胆量都没有,在这样下去你可是会被吃掉的。”
司机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哪怕即使几分钟的相处,也有种被人窥视的不安感在肆意叫嚣,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被揭穿自己的顾虑。
陈九宴只觉得好笑,如果过分期待安逸,那么即使是垂死于地狱挣扎的罪人,在命运手的推敲下也是最可笑的闹剧,这么单纯的人,她开始好奇会存活多久。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陈九宴率先迈出步子,而后又想到什么戛然而止,“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别把孟何当你师傅,他可是随时都能把你当成棋子自我牺牲的人。”
酒店走廊里明黄的灯光是雍容华贵的附属品,墙边画作的艺术品而是惊骇世人的传世名作,放到外面的市场上更是有价无市,若不是酒店,它大概是举世无双的艺术馆。
年轻的司机微愣然后急忙跟上陈九宴的脚步,明明他什么都没说,陈九宴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不过警惕一些,无伤大雅。”
怅怅的黑发从肩膀滑落,方领的设计可以很好地展露她锁骨的线条,有几缕发丝贴在胸前,这般模样显得并无任何攻击性,反而有些慵懒而带着魅惑感。
她不再继续说什么,停在门前,侍应生微微颔首替陈九宴打开门,陈九宴得体的笑容像是难得初霁的暖阳,柔和的五官,奶白的皮肤,无疑是最无可挑剔的艺术品。
陈九宴在侍应生的领路下走到梁胜身边的空位,态度恭敬地叫了声父亲,毕竟在外面她还是很会扮演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
丽格酒店的厨师都是从国外特约的米其林三星厨师,菜品的制作自然无可挑剔。只是陈九宴在看到面前淋在牛排上的黑胡椒汁有青椒作为点缀,表情凝结隐隐有些不满,只是很好的被笑意掩盖。
看来今天的客人还未到。
按照梁胜的习惯时间应该是约到晚上七点整,只是看这意思略迟了些。
到底是怎么样尊贵的客人能让梁胜都有耐心等待。
听到门外有响动声,梁胜眼神扫过,陈九宴把玩着西餐刀放下,然后缓缓站起身。她一直没心思去看今天的客人是谁,以至于只是低头看着摆放在餐桌上的花瓶。
娇艳的玫瑰花,大概是刚从荷兰空运来不久,新鲜极了,花瓣上还沾染着露水。
“九宴跟权伯伯打声招呼。”
陈九宴再抬头时嘴角换上乖巧的笑意,“权伯伯您好,我是九宴。”
梁胜一向习惯叫她九宴,又或者是直接称呼你,当然不是因为所谓的父女情谊,毕竟陈九宴的名字更能提醒他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陈九宴看到权伯伯身后的身影,还是记忆中高高的个子,加州阳光的滋润下古铜色的皮肤愈发性感,嘴角自然流露的坏笑有几分轻浮的雅痞感,他从不是儒雅君子,而是掌控恶鬼的冥君。
他们作为要好的朋友,再次重逢本不应该掺杂利益与谋算。
在M国的这三年来,陈九宴与权利之间的关系更像是知己至交,因为从小相似环境下长大的经历,他们更加明白彼此心里在想着什么,他们善用乖张作为保护色,
权利身边桃花不断,后来多了陈九宴的出现,少了许多麻烦。
因为那次厕所的欺凌事件也有权利的关系,所以权利也主动承担作为陈九宴的保护神,即使校内很多女生眼红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碍于权利的面子谁都不敢造次。
再次落座后的陈九宴更像是受人摆布的木偶,除了被雕刻过后的笑意再无其他举动。看到盘中点缀装饰的青椒就更加没有胃口,这点她跟江恣很像,都不喜欢味道怪异的青椒。
陈九宴切着面前的牛排,动作斯文优雅,刀叉反射的银光更衬出她肤色的瓷白。
权利看出陈九宴好似有些漫不经心,看到他都没什么反应。权利隐约觉得眼前的人明明是自己在熟悉不过的克洛伊,眼底却多了很多复杂的情愫。
陈九宴微愣地看着权利伸过来的叉子挑走了她盘子里的青椒,动作行云游水,好像不是第一次做的一样。
权振东眉头微动,神情有些意外。权利的脾气随了他,点火就着。
权振东年轻的时候因为家世显赫的原因,年少轻狂不知退缩。年长些经历过大起大落人心窘迫,变得多疑残暴,而权利则是把他的脾气秉性学了个实成实。
权利毫不掩饰地回应梁胜看过去的目光,你看多可笑,我都知道你女儿素来不爱吃青椒,你这个做父亲的还一无所知。
“要不要跟我出去走走,第一次来虞城,生疏得很。”权利看着梁胜,话确实对陈九宴说的。
一步步的挑衅,陈九宴觉得梁胜的那点耐心已经到达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