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在眼前的光线化作光晕逐渐在眼前变得模糊,连听力也被混淆,一开一合的嘴唇是在说些什么?好像呈现在眼前的事物不过是无声电影里的片段。
如果身体触觉在扩大化,陈九宴就会发现自己身体轻飘飘的控制不住。
像只在烈阳之下行走在荒野,越过河床,因为疲倦达到极限而不知疲倦的野兽,于昼夜更替之间从未停止过前行的步调,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她希望可以不再像机械上弦那般,有时就这样站定在林海之间,蹲下身子喘息,再抬头时即使没有方向也觉得整个心都松懈下来了。
陈九宴眯眯眼,费力地眨眨眼睛也无果。
另一边,队伍解散后顾航宇准确无误地找到了陆明祈的方位,“我看到好多女生都问教官联系方式,现在兵哥哥都这么招人喜欢吗?”
陆明祈上下看了一眼顾航宇,“以你的脸型剃寸头画面会很唯美的。”他说这话也有点鄙夷顾航宇的成分,他长着一副桃花相又有一张会哄人的嘴,自然不缺小姑娘芳心暗许。
“啧,真不会说话。你说九宴会喜欢什么样类型的?认识这么久还从来不知道她会喜欢谁。”
陈九宴算是他们之中活得最洒脱的人,他们认识这么久可笑的是从未听说过陈九宴喜欢什么样的人,顾航宇几次把心思想到江恣身上,确实她们两个之间关系那么好又经常睡在一起,难保陈九宴不会对江恣起了心思。
但后来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过于大胆。可能因为陈九宴从小的生长环境,所以对于感情这方面始终保持警惕,即使是对待陆明祈有时候也是毫不给面子。
陆明祈嘴角的笑容冷了下来,“我看你就是闲的。”说着离开的脚步走快些许。
易琛匆匆走过来脸色有些严峻,“九宴中暑晕倒了,现在人在医务室里呢。”他也是在来的路上听到别人谈话的时候说到的,他们本来约好军训结束就在操场东门集合,可是陆明祈他们解散算晚的也没有等到其他几个人。
陆明祈下意识就朝着医护室的方向跑过去。
“同学,那个我是金融系的,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陆明祈略显烦琐地看着挡着面前的女孩,原本娇俏的女孩在见识到陆明祈眼底的戾气之后莫名升起几分冷汗。“我……”
陆明祈语气不善,“我赶时间,麻烦让让。”陆明祈老早就感觉到有人偷瞄自己,但是心思没放在那上面也没在意,只是这个时候他丝毫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因此也没控制语气。
“额……好。”
达到目的的陆明祈到最后连声谢谢都不愿意客套,自顾自就跑远了。顾航宇略显歉意地看了眼女孩的位置,倒也没过多停留。
十几年以来陈九宴从未因为她这具不争气的身体而感到庆幸,然而今天算是例外。她因为早上受了凉风中午的时候中暑晕倒,如今已经在新生里面传得沸沸扬扬。
陈九宴的体检报告基本上可以算作免修证明让她躲避长达十四天的军训生活,这点也算值得庆幸的事情吧。
“还觉得头晕吗?这孩子也是实诚,不舒服了就早点下来,不用硬撑着的。每年都有那么几个身体不好的晕倒。”说着善良的校医女士叹了口气。
陈九宴不好意思地笑笑,喝着纸杯里的水不知道如何搭茬。
“陈九宴!”
听到这一声,陈九宴手里的纸杯抖了抖。她不悦地看着从门口突然出现的身影,“叫唤什么,没死呢。”
“我是说,你也太不行了吧,站一上午就中暑了,这身体素质欠练。”
没有浪漫片段里的关切与问候,只有意料之中的嘲讽。
陈九宴牵强地弯弯嘴角,强忍着在外人面前把水泼出去的怒火。她紧紧手上的力道,“真是干得漂亮,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后来的顾航宇本来想解释陆明祈一听到消息就着急忙慌地赶过来,然后还是忍住了。这小子存心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就活该一辈子单着吧。
“你接着大点声,然后全校都知道你因为中暑晕倒了,丢不丢人。”
陈九宴一股气上头,刚想发作看到门外又进来一个人,准确地说他们上午见过,是班长。
他笑得谦和,拎着手上的盒饭绕到陈九宴床前。“校医老师说你有点低血糖,所以我去给你买了份饭,下午已经跟你请好假了,记得好好休息。”
陈九宴有些惶恐,她直起身子道谢,“额其实不用麻烦的。”然后推了推陆明祈,吆五喝六的模样活像个小霸王:“愣着干嘛赶紧把钱给人转过去。”
“他们是?”班长这才注意到医护室里其他三道身影,都是在新生里有些名气的人。
陈九宴解释道:“他们是我朋友,听说我中暑了所以过来看看。放心吧我没事了,班长你也去吃点饭下午军训也挺累的。”
目送着班长离开之后陈九宴松了口气,她性子慢,有时候又不懂得和人相处,于是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关怀又不知所措。
我们现在的人总有一个惯性那就是,在面对陌生人的时候都保持着最礼貌的状态,而面对亲近人的时候,陈九宴拿脚踹了踹陆明祈,力道不重“来了都不知道给我带份饭,真是不肖子孙。”
陆明祈冷哼一声,有些不服气:“我付钱,他顶多就是个跑腿的。诶不是,你们班这班长挺周到的。”刚刚那家伙看着像是个正人君子,但是任谁都会觉得他的表情像是不怀好意,偏偏这正主眼睛平时透亮得跟什么似的,这时候啥也看不出来。
陈九宴没什么胃口把饭放在一旁也没吃,她白了陆明祈一眼,“我看你真是幼稚到家了。”
后来考虑到他们三个人刚结束上午的军训也没吃饭就把人赶走了,自己在医护室躺了一会就回寝室待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