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公路夜晚的晚风格外萧瑟,却仍无法阻挡他们对于极乐的角逐,他们是深夜里孤独游走的幽灵,他们沉寂已久,他们等待迸发。
方棠是跟她朋友一起来的,但是她虽然考了驾照却不会怎么会开车,更别提他们这种不要命的玩法,方棠打量了一下陆明祈身边那辆车,超跑车身是完美的流线型,在夜光下泛着独有的色彩,她甚至不用看车头镶嵌的是什么车牌都知道价格不菲。
她觉得陆明祈就像是抓不住的风,留不住却可以感受得到,潇洒地离开留给人他来过的痕迹。
“我们晚上常来这边,这条公路是七哥他们家的,人少车也少。”方棠的朋友跟她介绍道。
方棠有些疑惑,“七哥?”
朋友很快反应过来,“就是陆明祈啊,他不喜欢别人叫他陆哥,听说是九姐嫌不好听。”
方棠迟钝地点点头。她看到陆明祈坐在驾驶座上,跑车的车门竖开着,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如果出道当艺人的话一定会收获大把迷妹。
朋友也不没注意到方棠的异样,继续侃侃而谈:“七哥高二就拿了驾照,第一辆车就是他爸送的玛莎拉蒂,当然现在他开着这辆不是,那新车没开几天就有人看上了,拉着七哥飙车,输了就把车给他,你猜怎么着?”
朋友兴致很高,还不等方棠说什么就接着说,“七哥当然赢了,但是那帮孙子太损,应是仗着人多把车撞得稀巴烂,夏天穿短袖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他左胳膊上的伤疤,当时缝了七八针。”
方棠有些惊讶,觉得会不会太夸大其词了?如果车撞得稀巴烂,人怎么会没事?她偶尔在学生会干活的时候,看到陆明祈挽起袖子,隐隐约约能看到缝针的痕迹。
他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样。
陆明祈没下车,可周围还是有人不顾冷风站着跟他说笑,他有些像方棠初中看校园小说的那种校霸形象,可又有点出入,她还没见过那个学校校霸学习这么好,没有乱七八糟的女朋友,就是有种很突兀的干净。
方棠觉得他跟他们不一样。
家世好成那副样子,还是可以在晚上没事的时候跟朋友去小吃街撸串,吃着食堂几块钱的快餐盒饭,甚至他喜欢喝奶茶,原味奶茶不加珍珠半塘。有时候部门离开例会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他拿着奶茶,有点反差萌。
七号公路位于郊区,不像城市那么繁华,空气湿润清新,大概是夜风的作用,她总觉得今天晚上她格外地清醒。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玩两圈你在这等我啊。”朋友离开之前,想提醒一句别乱走这里没有好人,但是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多事了。
方棠觉得自己现在挺傻的,自己跟他,跟他们都是格格不入的,一大群人里面认识的人也不多,除了带自己过来的朋友,就是陆明祈易琛顾航宇三人,因为自己帮易琛拍微电影的缘故,跟易琛也算是说过几句话,不过她知道认识归认识,不到做朋友的份上。
她的家世在普通人面前尚说不出口,更何况还是这群纨绔的公子哥面前。
方棠站在一旁,今天晚上终究有点冷,虞城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大,她只穿了白天那件西装外套,刚刚过膝的连衣裙,是秋冬季的时尚新款,腿上连光腿神器都没穿,只穿了长靴还能保暖。
小姑娘还是爱漂亮的。
“那姑娘是谁带来的?”聊天的那群人中有个人注意到了她。
另一个人打量了方棠一眼,“不知道,好像是东子。”东子是她朋友的名字。
有些意味深长的话,“长得挺漂亮的。”
“别想了,人家可未必肯跟你。”
“啧,这有什么,钱砸上去谁还会在乎谁是谁的。”冷哼一声,声音极其不屑。
男人笑了,笑得有些嘲讽,“你可真是个禽兽,怎么网红嫩模玩不够,喜欢这种的了?”
“你还别说,我最近还真挺喜欢这种清纯干净的。”
母庸质疑,方棠觉得这些带有讽刺含义的话极为刺耳,尤其是那句清纯干净。方棠从未说过自己是个好人,跟清纯干净这种形容白莲的词汇更是没有半分关系,她一直都有自己的风骨,从不示弱。
“怎么?最近喜欢大学生了?前几天酒局上那个女的?不是我说,胸假的吧,看着就不对劲。”
“你说那个啊睡了一晚上就被我瞪了,这年头还是大学生纯,好上手好糊弄,而且假不定还是个……”男人最终没有说下去,但是其他人已经意会,默契之下猥琐地笑了笑。
方棠蹙眉,下意识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诶,等等,你要去哪?”男人朗声叫停了方棠的脚步,趾高气昂地走到方棠身后的位置,引起周围一阵唏嘘。
方棠几乎是在一瞬间感到周围看笑话的眼神聚集在自己身上,她巧笑嫣然,转过身,“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知不知道偷听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就你?还配提礼貌这种词?方棠很是反感男人刚刚说了那么大胆的话题现在还故作正人君子的模样说出这样的话。
方棠绵里带刀地回应:“抱歉,我不知道耳朵还是有开关的。”只是因为态度恭敬,所以让人也挑不出错来。
男人面色稍显尴尬之后也乐呵地回复:“你是东子的朋友?女朋友吗?”
男人的话肆无忌惮地摧残着方棠的自尊心,即使方棠知道在座的这群人里她惹不起不说,更没办法结梁子。如果一时起兴跟他们纠结是非对错人文伦理,反倒她更像是个傻子。
这个世界是多么残忍啊?明明都是孕育而生的生命,有人生来吊着金汤匙过着富硕的日子,有人却自还未记事起从就没有了幸福的人生只剩下被动的权利,方棠是后者。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努力出人头地,她的境遇会比现在还要难熬。
他们就是温室里营养过剩的花朵,明明已经有更好的一切,却偏偏要跟她这样的小草才计较得失,还要怪罪她闯入他们的领地。
可偏偏这就是最残忍的事实。想到这,方棠那一刻的脸色可以说毫无血色,可以依旧笑着摇摇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