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祈轻笑,现在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全身是从未有过的僵硬感,他可以清晰地闻到陈九宴发间洗发水的味道。
“我哪来的女朋友。”
但他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陈九宴软塌塌地倒在他怀里,他扶着她走出了舞池,掏出手机直接跟顾航宇他们打了声招呼,先带陈九宴回去了。
你啊,但凡有平常那股聪明劲都不会问出这样的蠢问题。
他喝了点酒不能开车,于是叫了代驾。等待的过程中陆明祈带她去了酒吧街附近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给她点了关东煮。
香菇串、魔芋丝、龙虾丸、北极翅、海带结……
陈九宴慢吞吞地喝了几口热乎乎的汤汁,觉得头疼得厉害,就趴在桌子上了。
陆明祈在旁边顺了顺她的头发,想起他们初中时候的事情。
“陆明祈,你说隔壁班班花,是不是喜欢你啊?我已经看到她好几次在篮球场的时候给你送水了。”
陈九宴不知道从外面听到了什么消息,蹦蹦跳跳地回教室,然后追问着。
陆明祈正在做物理题,老师刚给他找的竞赛题,让他考前预热预热,熟悉熟悉难度,前面都是顺顺利利的,就是最后一道大题有些难解。
他抽空看了陈九宴一眼,也没办法猜透她心里都想着些什么。“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都问过她朋友了!”陈九宴一时心急,直接嘴快说了出来,然后意识到什么,立马捂住自己的嘴,只漏出来一双眼睛,像小鹿一样,灵动可爱。
她答应过那个人不说出来,这下倒好,她直接问上正主。
陆明祈落下最后一笔,抬眼,颇为无奈地笑笑,“说吧,给你什么好处了?”
按照他对陈九宴的了解,对方如果没给她什么好处的话,恐怕没这么个殷勤的态度。
陈九宴不好意思地笑笑,“也没啥嘿嘿。”
陆明祈看到她这个鬼机灵又心虚的劲头,就想到不久之前陈九宴说看上D家新出的芭比娃娃。
他从容地盖上笔盖,嘴角轻扯,颇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所以你就因为个娃娃把我卖了?”
“当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娃娃有多难买,我又不好意思跟我妈……”说到最后陈九宴意识到不对劲,“我这不也是为了促进同学之间的友好交流嘛。”
陆明祈拿她没办法,只是闷闷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她。”
陈九宴还想追问陆明祈是不是心有所属了,但是后来老师又临时叫她去办公室,等回来的时候完全忘记这茬。
但是陆明祈怔怔地看了陈九宴离开的方向,最后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
手机的提示音响起,拉回陆明祈的思绪。
他叫的代驾到了。
陈九宴这个时候也清醒了一点,陆明祈轻轻碰碰她,她就站起来朝门外走了。因为陈九宴模糊地想起来刚刚自己的禽兽行为。
太可耻了。
她居然调戏陆明祈。
一定是因为她单身十八年没谈过恋爱,所以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这种想法就应该及时扼杀在摇篮中。
陈九宴晃晃脑袋,在吹过晚风后酒气散了不少,她也保持些许的清醒。
陆明祈一直在后头跟着,陈九宴走路虽然极力想要走得稳稳当当,却还是有些虚晃,怕她以现在的清醒程度不知道能干出点什么来。
“那个你不用送了,你回去跟他们好好玩吧。”
陆明祈瞄了一眼代驾师傅,他看过不少社会新闻,半夜一个女孩打车回家很容易遇到危险。当然不能放她一个女孩子单独回去,就算没有那么些事,陆明祈也放不下心。
“陆明祈?”
两人朝着声源处看过去,发现是方棠和倩倩。
陈九宴冷哼一声,“真是不走运。”
在看到陈九宴的那瞬间,倩倩瞬间没了一开始看潘多拉演唱会的兴致,在看到她旁边的陆明祈,脸色又黑了一拳。
陆明祈保持温吞疏离的态度跟方棠打了声招呼,但其实连一个眼神都吝啬得不给她。
“挺巧的。”
方棠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故作大方地说道:“对啊,我和妹妹刚看完演唱会,这丫头会要吵着闹着要到酒吧玩一玩。”
陈九宴一直都觉得方棠这人挺假的,就算倩倩在爱玩,怎么说都是个小孩子,去个清吧也比来这种鱼龙混杂的酒吧街要好。
“未成年可进不去酒吧。”陈九宴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瞥了眼还是学生模样的倩倩。这个说话方式应该满符合自己在倩倩心中的形象。
有人唱红脸,有人唱白脸。比起陈九宴那副凶巴巴,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倩倩还是更喜欢温柔的方棠。
“要你管,你未成年的时候也没干出多少好事吧?”
陈九宴皮笑肉不笑,她之前确实干出不少离经叛道的荒唐事。倩倩仗着有个亲爹没变的宠爱,再怎么说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任性而已。但是陈九宴那时候可是十足的叛逆。
不过她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好戏,就是逢场作戏。长辈面前乖乖女,朋友面前看心情,在梁胜面前无需掩藏,什么恶劣行为她乐此不疲。
陈九宴眉眼微弯,微抬眼皮,“确实,也就高考考到了贺大而已,比起方棠姐姐靠大提琴加分却是比不了。”
方棠脸色有些难看,私下里微微收紧攥着牵着倩倩的手。倩倩果然察觉到方棠情绪的异样。
方棠比起陈九宴来说成绩确实不值得一提,当初能上贺大也是走了不少关系,她以为陈九宴也是这样的,直到看到她的期中成绩。
陆明祈拦着陈九宴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冲动,然后转头说:“两个女生这么晚来这,还是早回去吧。”
听上去虽说是什么暖心的话,但是语气上却更多的是疏离,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平时路上遇到流浪猫流量狗也是一样的口吻。
方棠注意到两人亲昵的动作,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心里泛起淡淡的苦涩。
她想起很久之前听到过的一句话,却觉得这句话很现实。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