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祈的喉结滚动了下,真尼玛要命。
“好。”
他直说出了个单音节,却依旧暴露了他声线的颤抖。
陈九宴没在意,只是觉得越靠近他一些,就能更清晰他衣衫上薄荷的味道。
那种味道让她安心。
随后头一轻,便靠着陆明祈缓缓闭上了眼睛。
陆明祈低下头的时候,刚好能够看到她轻颤的睫毛。
该怎么形容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脑子突然断了线,空白的一天,逐渐又被温柔缱绻,整个像水一样化开了。
睡吧。
警方那边,前所未有调用警力物资全城捉拿另一绑架犯,覆盖全虞城的监控,并且严格把控各个出口,却都无从下手。
却出乎意料,在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在警局门口发现昏迷不醒的矮胖男。
有意思的是,值班的警员只是想问问他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看他满身伤口的要不要去一趟医院。
矮胖男就像看到救星一样的目光,抱着警员的大腿鬼哭狼嚎着说:“我有罪,我认罪,求求你们把我抓进去吧!”
根据警局门口的监控来看,是一辆没有车牌号的面包车将他扔出来的。
“林叔,要不要去查一下这个?”旁边新来的警察小声说道。
可是换句话讲,人也没干什么,说不定只是做好事不留名,还帮警察解决了老大难。
就是这做法,挺暴力血腥的。
林默眉宇深邃,摇摇头:“早些收工吧,也忙了两个晚上了。”
另一边,孟何回到静茶馆,梁胜泡了壶好茶,看着新闻报纸。
“先生已经办妥当了。”
梁胜没有反应,孟何了然地退下。
他愈发搞不懂他老板到底在想些什么,不过也不需要多想,梁胜不会总棋差一招,每走一步都有他的打算。
即使偶尔出现偏差,也不会影响大局。
但是他更不明白梁胜对于自己唯一的女儿陈九宴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思。
陈九宴在医院住满一个星期后就嚷嚷着要出院。
一大早阵势大得把梁思逸都招过来了。
护工阿姨在旁边急得直跺脚,生怕是因为自己照顾不周把这位小祖宗惹乎到了。
梁思逸也无可奈何,“没关系,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小杨,带阿姨去解一下工资。”
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取好钱了,小杨拿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比护工阿姨之前的时薪高出不少。
阿姨是个老实人,也不敢收这么多,“这这这……太多了,我不能拿。”
小杨宽慰道:“没事的阿姨,九姐儿脾气不好,这段时间您多担待。”
话音刚落,一道锋利的眼刀就射过来,陈九宴冷哼道:“既然这样,下次小杨你就过来伺候我吧,一家人也不用花第二份钱,年终我哥会给你个丰厚的红包的。”
梁思逸不解气地拍了下陈九宴的脑袋,“还想有下次啊你。”
陈九宴故作害怕地缩缩脖子。
护工阿姨走后,小杨看到床头那边放着个笔记本,随口问道:“九姐儿这个还拿走嘛?”
陈九宴顺着视线看过去,动作顿了一下,是之前宋烊给她准备的笔记本。
他真的说到做到,第二天过来而自己送笔记了。
“装起来吧,我忘了。”
小杨是个话痨,打开发现里面是复杂难懂的化学公式,“九姐儿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搞不懂搞不懂。”
陈九宴气急呼了他一巴掌,小杨疼得弹了起来。
“别动我啊,我是病人,虽然要出院了但是我还在病房里呢。”
小杨心里憋屈,他还没想怎么样了,还要被赖上了。
伴随着六月雨季的来临,气温也逐渐有了夏日的气氛。
回学校第二天就有陈九宴感兴趣的实验课,更让她值得开心的是,她错过了本周最后一节高等数学。
化学楼的实验室里每个同学按要求穿上了长袖白大褂,白花花的一面。
“提醒你们一下,之前上个班做实验的时候好像把有个浓硫酸的便签碰掉了,你们做实验的时候注意一下。”
如果说化学专业除了数不清的定理公式,还有乱七八糟足够折磨人心的难题还有什么是值得一提的,大概就是最生动有趣的实验课了。
并不是所有的化学专业都要面临着爆炸缺胳膊少腿,又或者中毒的危险。
很多日常生活中也离不开化学,比如说人工降雨,又或者口红的制作。
按照一开始的分组,每组同学都在固定的实验台运作。
陈九宴和宋烊在一组。
宋烊担心陈九宴一周时间没来上课会落下课程,于是提醒道:“这个上次我们讲过理论,我给你的笔记本你看了吗?”
陈九宴点点头,漫不经心地用酒精球擦拭干净自己的双手。
随即眼神不经意的一扫,就看见祝佳琦投过来的目光。
她是见不得人吗?看人不能光明正大点?
陈九宴觉得祝佳琦一直都让她挺不舒服的,也不是明着跟你不对付,就是跟你暗自较劲的那种。
“九宴,你能帮我们拿个干净的试管吗?”
陈九宴点点头答应了。
祝佳琦遛神看了一眼走动的陈九宴,她的长发被用发圈固定,扎成高高的马尾,伴随着走动的动作下巴微抬,看上去永远那么有恃无恐。
祝佳琦眉宇间的情绪凝重,随后沉了口气。
随手打开面前不知名的细口瓶,闻到浓重的硫酸味,她想这也就应该是之前老师说起过被碰掉的浓硫酸吧。
陈九宴去拿试管,宋烊一脸不乐意地揶揄道:“大男人腿都白长了,让个小姑娘帮你拿东西。”
旁边人立马给那个愣头青一个提示,愣头青感应过来,恍然大悟。
“下次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祝佳琦只觉得斜对面那桌的互动很刺眼,为什么她到哪都能得到优待?
她用镊子夹起一团棉球,趁着组员都在认真做实验的时候,她用胶头滴管沾去些许浓硫酸液体到棉球上。
棉球的棉絮一点点被液体濡湿,而祝佳琦并没有任何后悔的神情。
她觉得,她无动于衷太久了,久到让人觉得她是可有可无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