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宴走在院子里,只觉得心情烦琐,梁思逸努力这么多年的位置就这么轻易便宜给那对母子坐收渔翁之利。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却在意识到自己的电话号码还是回国后就用的是以前的号码,刚想要挂断却发现对方已经接听了。
“九宴?”
陈九宴无措地抿了抿唇,以苍白的借口解释道:“不好意思,刚刚手机在包里没注意已经拨出去了。”
对面的陆明祈轻笑了声,“所以这些年那些打通了电话不说话的人是你,对吗?”
陈九宴听到这话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好一切什么都没发生过。
从前在国外的时候陈九宴也会下意识给陆明祈打电话,但是意识到俩人已经吵架的事实,又很快挂断。她甚至不明白陆明祈是成天都在玩手机吗,为什么每次接电话都可以做到那么快,让她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陈九宴没说什么很快挂断了电话,抬头怔怔地看着月亮,她很羡慕哥哥可以遇见一个让他义无反顾的那个人,哪怕前途都是未知的,却还是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周硕看着陆明祈就这么出去接电话,然后留下自己面对一桌子的老狐狸,他悻悻地笑着举起了酒杯。
陆明祈到走廊里散了些酒气,刚准备回去的时候就收到一条信息。
——“明天什么时候有空,香水做好了。”
陆明祈嘴角轻笑,摁了摁眉心回想明天的行程,好像都没什么空。
然而陈九宴收到的回复是:随时。
最后陈九宴确认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
周硕好不容易看到陆明祈回来的身影,像是看到救星似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他心情好像还不错的样子。
“小陆总年纪轻轻就如此有为啊。”喝的有几分醉意的王总大着舌头说着这句话。“倒是听说小陆总到现在还没个女朋友,倒是有点可惜。”
陆明祈闻言笑了笑,“王总打听错了消息,我有女朋友,只不过她最近刚从国外回来。”
王总听着话有些失落,不过还是笑着讲这话盖了过去,拍了拍旁边美艳秘书的肩膀,“哎呀,有女朋友又怎么了,对于男人来说,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偶尔换件新衣服尝尝新鲜感又不是不可以。”
陆明祈微微抬眼,一双桃花眼未曾显露如同嘴角一样谦和的笑意。
饭局进行了一个晚上,桌子上的菜已经凉了,陆明祈拿着筷子夹了块鱼肉,但只是放在盘中并没有吃。
陆明祈看了眼王总身旁坐着的美女秘书,年纪轻轻但是脸上动过刀子的痕迹太明显。
秘书察觉到陆明祈大胆的目光,故作娇羞地低下头,捋了捋耳边的碎发,抹胸的礼服露出白皙的锁骨,以及胸口的位置。
陆明祈慵懒地收回视线,喝了口水顺了顺嗓子,慢悠悠地开口:“王总,您年纪大了耳朵不好,我说了,我有女朋友。”
拒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美女秘书脸色是挂不住的难堪。
王总大手一挥,顺着陆明祈的话接着说下去,“怪我怪我,我自罚一杯。”说着就痛快地喝尽杯中的红酒。
结束之后,周硕一一送客人到各自的车上后回到陆明祈身边。
“陆总,回陆家还是海城公馆?”
陆明祈看了眼周硕,然后自顾自地走到车后座,周硕明白陆明祈的心思,然后就跟司机师傅交代了海城公馆的地址。
第二天陆明祈在办公室看到陈九宴的时候还是觉得恍如梦境,因为他们之间还从来没有这么客套的时候,客套中的适度疏远的适度。
陈九宴将印有L工作室logo的盒子放到陆明祈的手边,然后转身就走。
陆明祈迟疑地出声,不过还是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吃过午饭了吗?要是不忙的话,一起去楼下的餐厅吃点吧,那家肉酱面做得不错。”
陈九宴回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我挺忙的。”
见陈九宴踏出一步,陆明祈从座位上站起身,顺手拿起搭在一旁的西服外套,自顾自地说道:“那挺巧,我提前预定了餐厅,现在东西都已经做好了,再忙吃几口的功夫还是有的,来不及的话我开车送你。”
陈九宴微蹙着眉头,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跟在陆明祈后面不过一米的距离。
她以为,虞城再大他们说不定都不会再有交集,就算有交集也不过是面无表情的擦肩而过,面无表情已经是陈九宴给自己最大的体面了。
毕业那天的事情在陈九宴心里一直都耿耿于怀,说起来那次她也有错,她不该在陆明祈表示关心的时候说那么难听的话。
可那个吻又意味着什么?
他们所在的圈子里本来就不是什么干干净净,一场聚会玩到高潮的时候,也会有恶作剧心态地拥吻在一起,然而在第二天一觉醒来的时候又会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当然,这是陈九宴看到的事情。
像她这样,被认为有着极强心理洁癖的人,很是排斥这种轻浮的举动。
陈九宴越想越觉得自我矛盾,也没能注意前面陆明祈在走廊拐角处戛然而止的脚步。
“小心。”
随着身体的转动,陈九宴只看到漫天扬起的纸张,那熟悉感的薄荷清香洋溢在她的鼻息之间。与她身上玫瑰香水的浪漫奇妙地柔和在一起。
上来送文件的员工只顾看着眼前的路,一时疏忽差点撞上了陆明祈,连连道歉:“对不起陆总对不起,我刚刚没注意到。”
哪知平常喜怒不定的陆明祈并没有借此发难,只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怀里面容姣好的女人,嘴角似乎还有那么一丝得逞的笑意。
“没事,你把东西整理好送到周硕那边就行了。”
小职员耐人寻味的眼神停留在陈九宴身上,陈九宴只觉得浑身哪里都不对劲,避讳似的,轻轻推开陆明祈。
陆明祈嘴角的笑意玩味十足,看了眼陈九宴踩着的十厘米高跟鞋,不过也勉强到他下巴的高度。
“陈九宴,你怎么还是那么恩将仇报,刚刚要不是我扶住了你,今天的午饭你可是要到医院骨科吃了。”
陈九宴心里那种酸涩的感觉很快伴随着轻佻的语气烟消云散,沉了口气不服输地抬起头,耍赖地说道:“那我可真是谢谢陆总了,不然我这笔医药费可得算在你的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