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宴走向沙发,刚要坐下却不慎跌坐在地上,好像那一时间腿上脱了力一般。
看着窗外的夜色愈发浓重,陈九宴拨通了一个电话,“孟叔……”
对方接到电话的时候,颇有些意外,要知道除了小时候陈九宴闯了祸不敢告诉夫人和先生,才会打电话叫他过去擦屁股,长大后她耳濡目染的事情多了也就知道他们的可怕了。
孟何犹豫了片刻,看不透这是陈九宴的假意示弱还是真的遇到了难处,半晌才说出了一个私人会所的地址。
陈九宴虽然鲜少来这种地方,但是也知道这里面的一些门道,进进出出都能看到些稍有熟悉的面孔,因为私密性较高,门槛也不是普通人能进的,所以很多商业上的合作都会约在这,之前调查杨雨晴的事陈九宴倒是接过不少以这为背景版的照片。
刚进门的时候就有人上前,“九小姐,孟助理在楼上等您。”
跟着那人走到顶层的房间前,陈九宴淡笑示意,然后推门而入,明黄的主色调奠定了低调又奢侈的气氛,孟何一早就等在那里,神色平淡地饮着茶水。
听到门口的动静孟何起身,稍显敬意地点了下头,然后引着陈九宴落座,然后给陈九宴倒了杯暖茶。
陈九宴一时心急也来不及喝茶,她斟酌着开口:“孟叔这次的事只有您能帮我了,我想知道陆明祈的下落。”
早年梁胜作为中间人曾经和权合作过,找人对于权家来说不过是举手的小事,她已经麻烦权利太多次了开不了这个口。
只是这个偌大的房间太过于安静,静到可以清晰地听见鱼缸里水流的声响,能够听到外面隐隐传来的笙歌,让她隐隐有着不安。
开车到这的一路上陈九宴设想过很多陆明祈可能遇到的情况,如果只是合作谈不顺利受到了打击,陆明祈不会了无生息地消失这么久。现在一切的不可控,只能说明他遇到麻烦了,遇到了他没办法解决的麻烦。
听到陈九宴这个要求的时候,孟何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就好像一时间又回到了陈九宴的学生时代,只不过那时候陈九宴委屈巴巴地憋着嘴,说她今天又被老师骂了要找家长,怎么办。
其实那时候孟何跟杨叔一样,都是看着陈九宴长大的,看她都是当自己的女儿,这样的请求自然不可能拒绝。
孟何还是答应了陈九宴,陈九宴明显地松了口气,心里的石头落下来。
“孟叔,我来找你的事情,能不能,别告诉父亲。”
孟何迟疑了片刻,末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边的事情有了眉目,陈九宴本来打算去找易琛问问清楚,可是又想到最近他婚期在即,不能让江恣担心也就暂时打消了想法。
陈九宴坐在车上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微微颤抖的手握住方向盘之后紧紧用力抑制住心底的不安。
她想了很多办法去确定陆明祈的近况,甚至在今天下班的时候抬头看到天空飞过的飞机时还想直接定机票,可是就是抬起头发呆的时候脖子酸了,她也冷静下来,就那么漫无目的的才是蠢的。
她很后悔在那时候跟陆明祈吵架,如果不是这样兴许他又不会什么事都瞒着她,可是又觉得荒唐,恐怕即使没吵架的话,如果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他也不会让她担心。
眼看时间不早了,陈九宴刚转动钥匙准备开车,却依稀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刚巧手机铃声响起,陈九宴一边滑动手机一边注意着那边的动向,“怎么了?”
“九小姐,今天宋婉起床后在家里请了花艺老师上插花课,然后下午找了领居家的太太吃下午茶,晚上八点的时候借口去医院看望姐姐,实际上去了晓月湾。”
陈九宴侧眸看到一旁霓虹灯拼出的字眼——晓月湾,眉头轻佻:“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陈九宴就这么看着宋婉先一步走到车内,看车牌号不是家里的车,不知道是做什么好事,出门还这么谨慎。
陈九宴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发动车子回家,等待红绿灯的间隙,她重新发出手机,原先一直在消息列表最顶端的ID已经被很多公众号的消息挤了下去。
听到后面络绎不绝的鸣笛声,陈九宴后知后觉地看见已经绿灯了,放下手机的时候却看见一个表情包发了出去。
急忙发动车子停靠在路边,陈九宴看着时间还没超过两分钟,撤回了刚刚发出的消息,靠着座椅背叹了口气,却发现原先的ID名称变成了正在输入中。
至少人没事。
陈九宴暗自松了口气,却迟迟等不来发送过来的消息。
闹别扭的心里很快升起一股无名火。
她想起今天在茶水间跟她抱怨起她和男朋友又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起因不过是因为昨天是她的生日,可是她明明已经旁敲侧击地告诉过男朋友,他一直都很想要的口红套盒,可偏偏他的男朋友送了她一个粉底液。
陈九宴有些哭笑不得,总觉得口红和粉底液其实没差多少,不是已经送了礼物了吗?
“当然不一样了,这证明他根本就没把我说的话放在心上,还自作主张地送了我一件我不需要的东西。”
陈九宴疑惑反问道:“那你需要口红套盒吗?”
苏素有些别噎住,“其实也不是很需要,就是很想要。”
陈九宴摊了摊手,她还是没分辨出两者有什么不同。
反观苏素已经懒得跟她争辩,轻声叹息:“其实也没什么区别,就是可能有点心理的落差。不过这都是情侣之间的日常了,小情侣的吵架不都是因为生活中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吗,或许可以理解为生活的情趣。”
夜色里,路灯昏黄的光线悄悄地爬上了陈九宴的衣角,映出她稍显落魄的表情。
她都已经搞不清楚她和陆明祈现在是什么关系了,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消失,又或者他们自从在一起以后唯有那一次发生了矛盾。
我的要求又不过分,给我一个理由就好了。
齐盛我也没那么在乎。